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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请您明说好吗?”

  他将准备好的东西拿给她,“这是我给你和我孙子的一点补偿。”

  宣柏筠并未接过手,“我们不需要您的任何补偿,我不否认呈呈的确是濯怏的孩子,但除了血缘之外,呈呈和相家没有一点关系。”

  “你就当这是我对孩子的一点心意。”

  “谢谢您,但是我不会收。”

  “当年你若不是为了帮我,你和濯怏现在或许有个很幸福的婚姻,这个孩子也会在一个正常、温暖又快乐的家庭中成长,我对你真的感到非常抱歉,对这孩子更感到亏欠。”

  “我从没怪过您,这只能怪我不够好,所以才无法让他爱我。”

  “濯怏若是不爱你,他也不会在你闪电结婚后离开台湾,在国外流浪三年,回来后又一个人住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宣柏筠惊讶的转过去看着他。濯怏真的因为她闪电结婚而选择离开吗?

  “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濯怏早在六年前,就用你的名字买了一间三十坪左右的房子,假如他真如你所说的不爱你,他又何必花尽他所有财产买下那间房子。”

  “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

  宣柏筠咬着下唇,回想起那天他对自己说的那些残酷、无情的话,若他对她真有情,又为什么要用那些言语来刺伤她的心?

  “请你收下吧!就当我这个做爷爷的,想为孙子尽一点心力。”他说话的语气已不再像六年前那样地霸气,不仅多了分温和,也让人更加感到温暖。

  “相先生——”

  “我希望听你叫我相伯伯。”

  “对不起,有个问题能否请您老实告诉我。”

  “你想问我当年是不是真的得了鼻咽癌?”

  宣柏筠点点头,毕竟以他现在红光满面的气色,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绝非像是生过那种病的人。

  “我确实得过鼻咽癌,但所幸发现的早,现在才能依然安好的坐在这里。”相雷行朗声大笑了起来。“或许是祸害遗千年,我想死阎王爷也拒收。”

  “您别这么说。”她深感内疚,实在不该这么怀疑他。

  “哈……”他又笑了。“我现在已经不在意濯怏是不是肯回家,也不强迫他一定要接掌公司,我只希望他过得快乐就够了。”

  宣柏筠实在无法想像,这些话会出自于商场强人相雷行之口,相禾集团是国内十大企业之一,而台湾的每个大企业都以传子来继承延续其家族企业的兴盛与权势的掌控,倘若他不强迫濯怏回去接掌公司。那将来整个公司沉重的担子又会由谁来承担?

  虽说他还有另一个儿子相子胤,但他现在也只不过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要接掌这么大的公司,至少还需要个十年的时间。

  “以后我可以常来看看呈呈,偶尔带他出去玩玩吗?”或许是年纪愈来愈大,就愈渴望亲情的拥抱。

  她看着他眼中的渴望,点了点头。

  “谢谢你。”

  相濯怏从衣橱上方将一个小小的铁盒拿了下来,盒子外覆上了厚厚一层灰,就像将他的爱尘封在心里深处。

  他轻轻拍打着盒子上的灰尘,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这串钥匙曾经是他梦想中一个美丽幸福的世界,却来不及建造便已将它尘封。

  他带着钥匙和一张已泛黄的设计图,来到了六年前用她名字买下的那间房子。

  屋子里堆积无数尘埃,而在这些尘埃下所覆盖的,是他沉寂了六年的爱。

  他怎么也不会忘记,她贴靠在他胸前,缓缓诉说着她希望有个什么样的房子——不需要太大,但一定要有栽种着各种树木、花卉的盆栽,因为植物代表着希望与生气。

  窗户前要有一个平台,上面摆上几个垫子,两人可以坐在上面欣赏着窗外景致;阳台上,她要做一个小小的花园,再摆上桌子、椅子,休闲时他们可以在那里喝着下午茶。

  相濯怏将所有窗户全都打开,让窗外温暖的阳光洒落进来,让空荡荡的房子多了丝温暖,不再冷冷清清的。

  将泛黄的设计图在地上摊开,他要亲手为他们母子打造一个温暖的家,就算他永远没有机会陪伴在他们身边,但只要能知道他们就住在他为他们打造的房子里,他就心满意足了。

  整个装潢工程,除了木工之外,从修改设计图、挑选建材家具等等,他全不假他人之手,直到他将那幅得奖的作品“海边孤影”挂在墙上。

  整整花了一个月,才将她曾经梦想中的家建造完成,以后她将带着他们的儿子一起生活在他为他们打造的屋子里,这也是他仅能为他们所做的事了。

  完成了房子所有的装潢,也花光他之前开画展时,安裴若先付给他的一部份卖画的钱。

  他从没想过,他的画竟能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但纵使画展非常成功,他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他开画展卖掉画,只为了完成这个梦想。

  相濯怏刚走出公寓大楼,一个人漫无目地的走在街上,却突然看见萧涓涓和一个陌生男人,举止亲密的从前面一间豪宅走了出来,坐上计程车之前,还与那男人依依不舍的热情吻别。

  然而,那男人在萧涓涓上车之后,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的同伙——一名相禾集团的会计师,而他就站在过往迎来的人行道上讲起电话。

  相濯怏就这么站在他的后面,将他所有的谈话内容全都听清楚。

  原来沈正邦正是相禾企业的财务经理,竟然想利用职务之便,盗卖公司的股票、掏空公司所有资产之后潜逃到国外去。

  在这通电话中甚至提到了萧涓涓,真没想到那女人竟是这男人精心安排在他父亲身边的一个棋子,而这一切精心的布局竟都是要夺取相家所有的财产和相禾集团的经营权。

  “对了,还有萧涓涓的那栋豪宅你尽快想办法帮我脱手,价格便宜一点没关系,只要尽快让我拿到钱就行了。”沈正邦一点都没发现站在他后面的相濯怏。“那女人,你别开玩笑了,她只不过是被我利用的一个工具,你以为我真的爱她吗?只要有钱我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至于儿子,再生就有了。”

  反正他也从没跟那小孩生活过,连点屁感情都谈不上,充其量他只不过是他风流快活下的一个产物罢了!

  “好了,不多说了,我现在得先回公司去,要不然那个相老头找不到我,又要罗哩吧唆了。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沈正邦电话一挂断,转身一个不注意撞上了站在他背后的相濯怏,手上的手机一个没拿稳就这么掉在地上,不偏不倚的掉在一摊积水上,还当场解体。

  他瞪大眼?所有相关人士的电话号码全存在手机里,这下手机毁了。该怎么办?

  “你这人没长眼睛吗?路这么大条,没事干么站在我后面?”沈正邦的怒气一下子冲上脑门,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作势要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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