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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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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息怒!”雪如喘着气,直视着公主。那份“福晋”的尊贵,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压迫着公主了。“这阿克丹在府中三代当谙达,是王爷的左右手。皓祯六岁起,就交给阿克丹调教,皓祯视他,如兄弟一般。此人性格直爽,脾气暴躁,凡事直来直往,想什么就干什么。今天得罪了公主,固然是罪该万死,但,请看在王爷和皓祯的份上,网开一面!要怎么处罚,就交给我办吧!不知公主,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公主心中一慌,面前站着的,毕竟不是吟霜或奴才,这是皓祯的亲娘呢!是自己的“婆婆”呢!她勉强咽了口气,轻声的说:“额娘言重了!”“那么承情之至!”雪如立刻接口:“这吟霜丫头,我也一并带走了!”“这……”公主嘴一张,身子往前一冲,想要阻止。 “没想到这吟霜丫头,如此蠢笨!”雪如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就面罩寒霜,十分威严的说: “居然把公主气得对她用夹棍!她原是我房里的丫头,没调教好,也是我房里出的差错!我不能再让她在公主面前,频频出错,惹公主生气!阿克丹!你还不‘跪安’,杵在这儿干嘛?”秦姥姥响亮的应了一声“是”,急忙上前去搀扶起吟霜。而加响亮的“喳”了一声,就磕下头去。 “好了,不打忧公主!咱们告退了!”雪如说着,弯身行礼,带着吟霜、秦姥姥、阿克丹、小寇子、香绮等人,就浩浩荡荡的离去了。公主眼睁睁的看着雪如把人给救走,她只是睁大眼睛,拼命吸着气,脑子里一团紊乱,简直理不出一点头绪来。怎么?一个新进门的丫头,竟有皓祯垂怜,阿克丹舍命相护,还有福晋出面救人!她怎有这种能耐?她到底是谁?到底来自何处?有什么背景身世呢? 吟霜被带到福晋房里。 雪如注视着遍体鳞伤的霜吟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卷起吟霜的衣袖、裤管,她迫不及待的去检查她身上的伤痕,片片瘀紫,点点烫伤,处处红肿……还有那已迅速肿起起的十根手指头!雪如心里,像有根绳子重重一揣,抽得五脏六腑都痛楚起来。怎会发生这样的事?那公主,好歹出身皇室,自幼也是诗画熏陶,受深闺女训,自然该懂三丛四德,怎么出手如此狠毒?雪如一面一叠连声叫秦姥姥和丫头们拿金创药、拿定神丹、拿热水、拿棉花……一面捧着吟霜的手,就不住的吹气。水捧来了,药也拿来了,雪如又亲自为她洗手擦药。嘴里不由自主的的,疼惜的低喊着: “这个样子,也知道有没有伤筋动骨,要不要传大夫?秦姥姥,要不要传大夫呀?”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吟霜急切的感着。“我的手指都能动,身上也只是些皮肉小伤,千万不要传大夫,如果给贝勒爷知道了,会闹得不可开交的!”吟霜说着,就拼着命活动着手指头,给雪如看。雪如心里一惊,吟霜说的确实有理,这事必须瞒过皓祯,否则后果不堪想像。她紧紧的凝视着吟霜,这冰雪聪明、兰质蕙心的女孩儿,即使出身在江湖百姓家,却赛过名门闺秀! “吟霜啊!”她忍不住激动的说:“我太难过了!我应该多护着你一些的!不说是为了皓祯的比故,单讲我心里头对你的感觉吧!已经从认可,到了喜爱与疼惜的程度,说什么我都有责任要保护你呀!”吟霜听得又感动又感激,看着福晋,心里热烘烘的。 “可我做了什么了?”雪如自责的继续说:“我总以为公主是有身分有地位的人,不会对你做出太离谱的事来,这才把你交给了公主,没料到她竟会下手如此狠毒!想想看,万一我凑巧不在府中,你和阿克丹,只怕都已成刀下亡魂!这,想来我就毛骨悚然了!”“您不要自责吧!”吟霜急急接口,惶然得不知所措了。“是我太不争气,太没有用嘛!以致公主恨我入骨,跟我形同水火,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惊动了您的大驾!您居然亲自为我出头,冒险得罪公主,不顾婆媳失和……我真不知道凭什么得您如此眷顾,如此爱护?又凭什么让大家都舍身为我,联手护我?我……我……”她说关说着,泪珠已夺眶而也。“我太感动了!我真的太感动了!” “听我说!”雪如心疼的把吟霜拥入怀中。“你的苦难到今天为止!从今儿起,我一肩扛下来了,在我心底,你就是我的媳妇儿了!我再也不让你去公主房!公主要怪罪,就让她怪罪我吧!”听到雪如这句:“在我心底,你就是我的媳妇儿了!”吟霜又惊又喜,整颗心就像一张鼓满风的帆,飘向那浩瀚的、温柔的大海里去了。那份喜悦和满足正如同大海中的潮水,滚滚涌至,把手指上的伤痛,身体上的折磨,都给淹没冲刷得无影无踪了。这天晚上,皓祯兴冲冲的来到了“静思山房”。小寇子、阿克丹紧跟在他身后,拎着食篮,里面又是酒,又是菜,又是各种精美小点心。“吟霜!”皓祯笑着去抓吟霜的手,吟霜轻轻一闪,他只抓到她的衣袖。“我娘告诉我,她又把你从公主房要了回来。太好了!把你放在公主身边,我真是千不放心、万不放心,要见一面,比登天还难!害我这些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现在,好了!你又回到静思山房里,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来来来!来喝酒!”他又要去抓她的的手,她再度轻轻闪开。微笑着说: “别拉拉扯扯的,喝酒就喝酒嘛!” “怎么?”他一怔:“几天不见,你憔悴了不少!身体不舒服吗?受了凉吗?”“哪有?”她急急接口,喊香绮、喊小寇子、喊阿克丹。“来啊!咱们把酒茶摆起来,让我侍候贝勒爷喝一杯!”她慌忙去提食篮,摆餐桌。但,那肿胀的手指实在不听使唤,一壶酒差点没掉到地下去。香绮和小寇子都奔上前来,拿碗的拿碗,拿壶的拿壶。好不容易坐下了。皓祯看着吟霜,尽管憔悴消瘦,那眉尖眼底,却满是春风呀!他未饮先醉,斟满了杯子,就连干了三杯。酒一下肚,心潮更加澎湃。这样的夜,已经好久都没有了。窗外月光把柳树的枝枝桠桠投射在窗纱上摇摇曳曳。窗内,烛光照着吟霜的翦水双瞳,闪闪烁烁。他深深的啜了一口酒,趁着酒意,醺醺然的说: “吟霜!我想听你弹琴!” “弹琴?”香绮正斟着酒,酒杯砰然落在桌上。“不可以!不可以……”“弹琴?”小寇子正帮皓祯布着菜,筷子哗啦掉落地。“弹什么琴?弹什么琴?”在门口把风的阿克丹也冲进了室内。 “不能弹琴!”他气呼呼的,直截了当的喊:“贝勒爷可以走了,改天再来!”“怎么了?”皓祯狐疑的看着众人。“我很想听吟霜弹琴,你们一个个是中了邪吗?吟霜!”他看着她:“我最喜欢你弹那首《西江月》,以前在帽儿胡同,咱们每次喝了酒,你就弹着唱着……自从你进府,那种日子,反而变得好遥远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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