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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如果不去道歉,这个心结就没有化开的一天。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万一他决定换角色,你会有一大笔违约金好拿就是了。”

  “对不起……”他实在不该这么莽撞的。

  “道歉的话不必说得太早,这是叫人才晓得,明天再说吧!”

  是啊!也只能如此了。欧羯沮丧地想。

  该死的!又不在!

  午夜十二点钟,殷冠磊面对的,是一屋子冷清与黑暗。

  殷冠臣与他整整有三天没有见过面。殷冠臣总是比他早起,而且必定比他晚归。他只是一个脑科与心脏科的主治医师而已,简直活像那座医院是他的一样,把命都卖给医院了!他又不缺钱,这么拼命做什么?

  殷冠磊知道今天不是他值夜班的日子,那么这三天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是的,他在躲他。

  自从那夜与他谈过孟安卓收了奈津子一千万元的支票,而他再度旧事重提惹火他之后,他只说了一句“好吧!”就再也没开口过。

  可恶!殷冠磊抽紧了下巴,怒火再一次在眼中重燃。

  为什么他们总要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五年前,就是这个问题让他一怒之下远走他乡,而五年后的今天,依然如此。他与冠臣可以处得很好,大前提就是——别逼他原谅父母,以及停止不必付出真心的感情。

  冠臣对任何事一向淡然,他可以试着去遗忘童年的梦魇,宽恕相爱太深而结束对方生命,丢下两个幼儿的父母。但是他不能!他曾答应冠臣试着去遗忘,但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却已深深烙印在心底,令他害怕而且抗拒浓烈的爱情。

  他为什么要宽恕他们?尤其是在他饱受二十多年噩梦侵扰以后。

  刚到美国的那段期间,他几乎夜夜从噩梦中醒来——他总是梦到父母互诉衷曲,含着泪结束彼此的生命,他可以清楚的听到刀子穿过人体的声音,以及血如泉涌的景象。为此他曾经三天三夜逼自己清醒而不睡,再来就是依靠安眠药,当第七颗安眠药对他失去效用时,他开始以与女人欢爱而让自己疲累。

  殷冠磊从未告诉冠臣这件事情,这已是四年多前的往事,多说无益,而且对现状也没有帮助。

  隐隐约约听见有引擎在大门外熄火的声音,看向墙上的壁钟——十二点五十分。

  殷冠臣走进客厅,打开吊灯,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殷冠磊,感到有些意外。

  “晚安。”这是与他三天不见的殷冠臣开口的第一句话。

  殷冠臣的笑依然温柔,但是他的问候既客气又疏离。

  “你这三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在医院里值班。”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这三天都是!贵医院的医师不会都死光了吧,居然连排你三天值夜班?”殷冠磊冷冷地说。

  殷冠臣疲倦地想回房间,但是看这架势是不太可能了。

  他背倚向墙壁,无可奈何地笑道:“同事要和我换班,我没有推辞。”

  “早上九点不到就出门了,是贵医院安排早自习!”殷冠磊的嘲讽逗笑了殷冠臣。

  “这三天早上都有手术,是之前都排好的。”

  “借口!你是故意避不见面!”

  鹰般的利眸紧紧地瞅在殷冠臣过分白皙俊美的脸上,他神色自若得几乎要令他勃然大怒了。

  殷冠臣十分庆幸明早没有安排手术,否则他大概会因睡过头而延期。

  “解释给我听。”殷冠磊任性的脾气又开始了。

  殷冠臣揉着太阳穴,想保持庆幸以思考该怎么解释,不过……实在力不从心哪!他快睡着了,大脑下达即将罢工的指令。

  不得已,殷冠臣想出一个折衷的方法,“等我明天想好再告诉你。”

  不行了,三天睡眠不足已是他的极限……

  看向殷冠磊,他发现他的脸黑了一大半,看样子不解释清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有了这个认知后,殷冠臣只好认命的打消补眠的念头。

  “好吧!你想问什么就不用客气了。”

  “值夜班的事?”

  “我故意强迫别人和我换的。”

  “早上手术的事?”

  “没有手术,我一早到医院我的专属看诊室补眠。”可悲的事,三天仍然睡眠不足。

  听到这里的殷冠磊,脸色差不多全黑了。“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只是不想理你而已。”真坦白!

  殷冠磊低吼:“总归一句话,就是那天晚上惹的祸!说穿了这就是你躲我三天的原因?”

  “好吧!如果你要听实话——我承认。”

  殷冠磊走到他面前,痛苦地凝视着他,“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为这件事争吵?”

  “磊……”他脆弱的眼神令殷冠臣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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