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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危险的东西?”她看看手上的镰刀,笑了,“喔,你说这个?”

  黑爝点点头。

  “放心,除草的事我已经很熟练了,我几乎天天做呢!”

  “让我来。”

  他走过去,想要取走她手里的镰刀,恬恩却笑着后退。

  “不不不,这是我的工作,你去旁边。”

  黑爝有些恼怒,但拿她没辙,只能怏怏地被赶到一旁。

  “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啊,对了,花期。”恬恩弯着身,开始低头除草。

  “有些玫瑰花一年四季几乎开花不断,有些只在初夏或仲夏开花,花期的长短因品种和个别植株的管理有所不同而异,也会受到气温和日照时数的影响……”

  黑爝注视着她柔美的侧脸,以及她说话时,唇边那抹恬适的笑意。

  不可思议。

  只是待在有她的地方,长久以来蛰伏于心里的那股躁动便不知所踪,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那些他压根就没兴趣也不想知道的“玫瑰花经”,他竟奇异地感到平静。

  他承认,要求她为了蓝月玫瑰留下,根本就是个借口。

  他不能让她回国——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要定她了,但这单纯的小女人却全无所觉;为了尽可能将她留在身边久一点,他不在乎利用她的父亲,或是她怜惜蓝月玫瑰的心情。

  太阳向头顶移动,气温也逐渐上升,待在花房里的黑爝开始觉得有点闷热。

  忙碌的恬恩很快就出汗了,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串串细小汗球,她举起手以袖子擦去,炎热使她的脸颊上浮现两朵红晕,衬着嫣红的唇瓣,更显得颜色皎然。

  在她浑然不觉时,一滴调皮的汗水从恬恩微翘的鼻尖滴落唇上,恬恩不以为意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将唇上的汗珠舔掉。

  轰!

  一缕锐利的电流,蓦地刺穿了黑爝的身体。

  黑爝从不知道,只是看着恬恩将唇上的汗珠舔掉,竟会使他产生如此强大的渴望。

  他开始坐立不安,最后决定站起来走动,想要平息体内那股方兴未艾的燥热。

  该死!他现在根本分辨不出玫瑰是蓝的还是紫的,他的脑中充塞的是她肌肤的白嫩与粉红,让他想要——

  “黑爝?”她忽然从花丛后探出头来叫他。

  “什么?”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丝愠怒。

  “我刚问了你一个问题。”

  黑爝茫然。有吗?

  “你觉得玫瑰都是有香味的吗?”她再问了一次。

  “……”他哪知道?

  她朝他笑了一笑,蹲了下来,换了花铲开始松上。

  “如果你以为玫瑰全都很香,那你就错啦!玫瑰的香气强度差异大,我们常见的玫瑰香味比较浓郁,像是大马士革啦,就拥有高雅迷人的香气,常用来做成精油,但有些品种的玫瑰就不香,啊,不能说是下香,应该是说微香;还有一些玫瑰,会散发出如茴香、没药、苹果或者是其他水果的香气哦,很神奇吧?”

  他觉得再神奇也没有王恬恩神奇——

  要是她知道此刻在他脑中想像的事情,她就不会敢那样对着他笑,她一定会尖叫着从他面前逃走。黑爝阴郁地想道。

  “啊!”恬恩忽然低呼一声,花铲掉到地上。

  “怎么?”他快步走过去。

  “没什么……”她下意识把手往背后藏。

  “我看看。”

  黑爝执起她的手,看见她白嫩的手背上有两个深浅不一的小伤口,显然是被花刺给刺伤了。

  “没什么啦,只是、只是一点刺伤,”她窘得满脸通红,“一点也不痛的,我习惯了,不要紧的……”

  “坐着。”

  黑爝黑着脸,将她安置在一旁的矮凳上,然后到花房外的抽水帮她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浸湿了手帕,然后捉来她的手,压在手背的伤口上。

  恬恩俏眼看他,发现他一双浓眉紧紧拧着,那凶恶的模样好吓人,仿佛受伤的是他而不是她。

  她的心跳忽然直线上升,耳朵热热的,好奇怪,好像连头都有点晕晕的。

  “有没有好点?”黑爝问。

  “有……”冰凉的井水,好舒服。

  恬恩抬起头,他的目光忽然锁住她的视线,她怔怔的望着他,像是被催眠。

  黑爝的眼睛好漂亮,原来,他的眼瞳像黑色的蛋白石,那颜色如同莫内的名画“星空”……

  “恬恩。”他低唤她的名字,那声音犹如一道环住她的暖流,带着昭然若揭的渴望。

  她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

  他低首覆上她的唇。

  远客

  覆在她手上的手帕掉了,但没有人在乎。

  黑爝的唇灼热而坚定,轻轻地刷过她的,那柔若春风的轻吻,使王恬恩几乎要以为他的吻是出自于自己的遐想。但下一秒,他分开她柔弱的唇,她感觉到他温热而略带强势的入侵。

  他的气息……一种好闻的气息,清爽而略带麝香,令她深深迷醉,他是个极为高大的男人,手掌大而有力,但是当他抚上她的脸颊,那轻柔的手劲,仿佛是捧着珍爱的蓝月玫瑰。

  黑爝忽然抬头,他的唇短暂离开她一下,恬恩半睁开眼,却撞进一对燃烧的眸子。

  “嘿——”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拉入怀中,再一次占领她的唇,攫取她的柔软与芬芳。

  这一次的吻,不再是轻柔的试探,而是彻底的占有。

  他粗糙的指以某种律动按抚着她的颈背,他的唇吮尝着她的芳津,他的吻,带着噬人的热情与需要,她从他悸动而紧绷的身躯感觉到他深切的渴求。

  这就是吻吗?

  他的吻,像是失控的狂风暴雨,将她席卷入一场激烈的感官风暴;又像是天地在顷刻间倾覆,想要紧紧抓住什么的绝望。

  如此强烈,又如此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吻,会有令她想哭的冲动?

  他待她的方式,犹如对待此生唯一仅有的珍宝,非得紧紧捧着,贴身拥着,时时感受到她的存在与温度。

  这是她的初吻,恬恩从未曾与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她的双腿像煮熟的义大利面一样发软,若不是黑爝的双臂撑住她,她早就站立不住。

  “黑爝……”她颤声低喊。

  当他察觉到她的青涩与害怕,他缓下来,改以温柔的诱哄,引诱她的加入。

  当她开始回吻他,她听见他的喉咙传来满意的声音,她像只仿舌的小鸟儿,学着以他吻她的方式回应他,他柔情的吻像是弄蛇人的笛音,唤醒了她初初萌芽的情欲,仿佛有什么在她体内醒来,她有些伯,那使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当晕眩感逐渐退去,急促的呼吸平复,她睁开水雾迷蒙的眼,看着眼前凝视自己的黑爝。

  恬恩害羞地想要别开脸,但他却不容她转开。

  “嫁给我,恬恩。”他贴在她的唇上,哑声低语:“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她瞠大眼眸,俏颜更红,面对黑爝突如其来的求婚,恬恩全无心理准备。

  “我——”

  不知打哪传来爽朗的笑声与举声,打断了两人忘情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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