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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当他走回来时,沿途还有三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对他猛抛媚眼,显然十分热诚地邀请他到她们的位置上去“坐坐”。他连和出租海滩伞的欧巴桑都有话说,把那个欧巴桑逗的一口金牙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

  就在她快被烈日烤成人乾时,康诺终於带著救生衣回来了,还有两条不知道从哪里拐来的大浴巾。跟谁借的?欧巴桑的女儿吗?天知道他平常去超级市场买东西时是不是也用这一招,把人家纯情少女迷的昏头转向。哼!

  “你借个救生衣借到地中海去了?我已经涂了三遍防晒油了。”她嘀咕著。

  “抱歉,有些……杂事。”他咧开嘴角,将手上的大浴巾递给她。她注意到另一头那几个洋妞仍然朝他搔首弄姿,而他居然也回以微笑。

  他的“杂事”最好不是和那几个外国女人有关,不然她绝对要他好看。

  “她们想干么?”她看著那三个头凑在一起笑的暧昧的洋妞问。

  “没有啊,问我晚上有没有空去喝杯小酒,然後……”他以一耸肩做为结语,想也知道那个“然後”是什么意思。

  “真噁心。”她不客气地批评。“你对女人的邀请一向来者不拒?”

  “那得看邀请我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他绽开个令她心跳加速的笑容。“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我当然也不例外。”

  她极力忽视他勾人的微笑,不过成效不彰。这项认知令她极为懊恼。

  “怎么了?”他挑了挑眉。“舌头被猫吃了?”

  “我才不想和你一般见识。”她傲慢地道。

  他的回答则是轻声笑了,在她能了解他的意图之前,他已经拉起她朝沙滩上跑。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跟著人群去玩水上摩托车和香蕉船,当香蕉船在海中翻倒时,任宛灵尖叫地抱住康诺的脖子,笑倒在他身上。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玩这些水上活动,这儿更不是什么地中海的浪漫小岛,然而她却不记得自己曾经这样尽情的笑过,仿佛全身细胞都活过来了般精神奕奕。

  当她兴致勃勃地想玩第五次时,康诺拉住了她。“不行!”

  “为什么?”她抗议道。“我想再玩一次啊。”

  她的泳装在下水之後几近透明。康诺非礼勿视地闭上眼睛。“你得回去涂防晒油了,不然你会晒伤的。”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她往下看了自己发红的皮肤一眼,发现他说的是真的。

  跟著他回到沙滩上,康诺帮她找了个有海滩伞的椅子坐下,将一条大浴巾盖上她裸露的肩头,以免她被灼烈的阳光晒伤。他没有考虑自己,反而细心地先帮她擦乾头发,这个体贴的举动令她心里泛起一丝甜蜜的暖意。

  “你在想什么?”发觉她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他挑著眉问她。

  “没有。”她掩饰地别开目光,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告诉我你的事,康诺。”

  “你想知道什么?”

  “都好,比如你在美国的生活,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康诺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默著;正当她以为他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时,他才缓缓地开口,“我父亲是个企业家——或者说他本来是。八个多月前他病危,当时我人在洛杉矶,接到消息後立刻便赶回纽约,却只来得及见他最後一面。

  “他过世之後,将他奋斗了一生的事业留给我,也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公司状况很糟,几乎处於倒闭的局面;为了弥补亏损,我将其他的遗产抵押成资金投入,却始终无法挽回颓势。”

  任宛灵静静地听著,内心隐隐有些矛盾,不确定自己想再听下去。这些都是她早就知道的,然而听著他平静的声音叙述一切,却仍令她感到一阵心痛。

  “那并不是你的错。”她低声道。

  “是的,但如果我早一点发现这些情况,或许情况不会糟到这个地步。”

  她看著他阴郁的表情,察觉他嘴角的一抹苦涩。有那么一瞬间,她冲动地想伸出手去环抱住他,用手抚平他纠结的眉峰,然而她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她低语。

  “没关系,这是事实。”他在椅子上伸直双腿,凝望远方蔚蓝的海面。“我的母亲在我念高中时过世了。她并不是我父亲唯一的妻子,但他们的感情却一直很好,这儿的房子也是他为她建造的。

  “这块土地是他们留给我最珍贵的遗产,我也在这儿渡过了我的童年。无论将来我如何穷困潦倒,我都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它,不让它受一点损伤。”

  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坚决,她的胃部不由得一阵紧缩。

  “你在台湾没有别的亲人吗?或是叔伯长辈之类的?”她换了个话题。

  “有一个。他碰巧和你同姓,是台湾日东集团的董事长,叫任川铭。你听说过他吗?”

  “日东集团是台湾前十大企业,我当然听说过他。”她强自镇定地道。“再说同姓的人很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睨了她一眼,一会儿後才深思地接道:“任伯伯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两人的交情十分深厚,我和那位任家小姐也因此被大人们送作堆,一直到我们搬离台湾,才逐渐和任伯伯断了联络。”

  “真的?”她故作讶异道。“既然你爸和任董事长这么有交情,你又和任家小姐有婚约关系,你何不乾脆娶了那位任小姐、或者利用这点要求任川铭帮忙解决你们的财务问题?”

  “达忠集团或许濒临破产,但它仍有尊严,我不想让人家认为我是为了钱而和任伯伯攀关系,这不仅贬低了我父亲的人格,更让他们的情谊显的廉价;更何况那位任小姐也许早有心仪的对象,我不想强人所难。”

  噢!她不自觉地咬住嘴唇。她原本还以为他只是以退为进,继而博取父亲的好感罢了,没想到他竟是因为顾虑到她的感受,不想让她因这桩不自主的婚姻而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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