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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少主……”

  “都已经是夫妻了,你怎么还喊他少主?”何原韶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故意调侃起想打圆场的紫鸳。

  “紫鸳只是少主的妾室,并非正妻,不敢逾矩。”紫鸳说这话时,目光幽幽地瞅了面色漠然的封以扬一眼,语气有些酸楚。

  “表哥,虽然是纳妾,你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啊。”何原韶戏谑笑道。

  “原韶,你要是再说一句,就立刻从我面前滚出去。”封以扬恼极,握紧了手中的金杯,香气浓郁的合欢花酒溅上手背与袖口。

  何原韶目光一扬,瞥见不远处,正穿越过宽广前院的华敏,他笑了笑,“表哥,我就再说一句,等我说完,即刻就滚。”

  封以扬额上的青筋隐隐抽动,那眯成两道冷锐锋芒的金色眸光,似在估量着怎么将何原韶撕成碎片。

  “我说表哥你也太不近人情,只顾着纳妾,全然没顾虑到表嫂的心情。常言道,夫妻是前世相欠债,这世才会共结连理。原本我还不大信,不过现在看到表嫂一副准备索命讨债的样子,我不信也不行。”语毕,何原韶哈哈大笑,仰头举杯,一饮而尽。

  封以扬眉目一凛,撇过俊脸,眸光对上已经奔入大厅的华敏,见她脸色异常苍白,眼眶与鼻头俱是泛红,胸口一个抽紧,即刻丢下金杯,起身相迎。

  “敏敏?”按捺下心中的急躁,封以扬牵起一抹寻常在她面前露出的温雅。

  笑容,态度判若两人,一旁的紫鸳咬唇垂眸,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华敏冷眼望着他面上那抹笑,凝结雾气的阵光,仔细端详起那张俊丽脸靥。

  封以扬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异状,心中一紧,想伸手轻抚她的脸,却被她一个反手用力挥开。

  “别碰我。”华敏仰高湿透的水眸,咬紧泛白的下唇,眼神充满委屈与怒气。

  “表嫂莫不是为了表哥纳妾一事而发怒?”何原韶不忘掺一脚。

  “敏敏,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封以扬一记冷眼赏给何原韶,望向华敏时,却是满眼温柔。

  “是,我是不舒服,从头到脚都不舒服。”华敏冷冷的说道。

  “苏总管,找大夫过来。”封以扬即刻发令。

  “不必了!”华敏极恼的低斥。“我的病,就是请来最高明的大夫也医治不好。”

  “敏敏,你究竟怎么了?”封以扬的语气依然轻柔。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华敏直勾匀的望入那双鎏金似的美眸,心口不可抑制的发颠,双手抓紧了身子两侧的衣裙。

  是他吗?会是他吗?如果不是他呢?无数的矛盾与困惑在她脑中盘旋,一想到也有可能一切只是巧合,她的心就缩得好紧,恐惧着答案会是否定的。

  “敏敏?”封以扬试探性的轻握住她的手,这回她没甩开。

  “我想问你,你最喜欢什么花?”她瞬也不瞬地凝视他。

  封以扬呼吸一窒。

  耳边所有声响,在这一刹那,归于寂静。

  俊美面庞上高悬的温雅笑容,像是一片无形的面具,缓缓自他脸上剥落。

  她终究还是发觉了?否则她不会这样问,更不会不顾众人在场,直奔到他面前逼问。

  因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她心生排斥和厌恶,所以才急着找他要答案?

  封以扬的胸口被一股浓浓的涩然包围,性子高傲的他,已经狠尝过一次被她拒绝的滋味,想不到换副身躯,变成另一个人,同样要再尝一次。

  “封以扬,我在问你话,你耳背了?”华敏故意模仿起陆雅清跋扈的口吻。

  “少夫人,你不能这样跟少主说话,这可是有失规矩。”紫鸳站上前,温声提醒。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谁都别来插嘴!”华敏气疯了,没在管那人是谁,满脸怒容的瞪了紫鸳一眼。

  这个举动在众人看来,只以为是她这个正妻打翻醋桶,所以想大闹今晚的喜事。

  她这一吼,也像极了是在给紫鸳下马威,树立正妻的威严与地位,落在旁人眼中,自然认为她是在给紫鸳难堪。

  饶是紫鸳再如何识大体,面对这等场面,不禁抿起嘴唇,神情有丝狼狈的别开脸。

  华敏哪里还管得着这么多,她转正眸光,直直瞅着封以扬,嗓音有些颤抖的再问一次。

  “我问你,你最喜欢什么花?”问这话时,她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飞掠过无数次陆雅清扬起下巴,对她发号施令,或是挑着眉,冷嘲热讽的可恶模样。

  封以扬沉默着,金褐色眸子像是两片金色汪洋,注满了恼恨与失望。

  她果真发现了。她是怎么发现的?他应该承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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