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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枕夜只觉头痛,“你无理取闹!”看着她高高扬起的下巴,决定还是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殷弄苏哼了一声,低下头小心地折起衣服。看着那延展的花纹,赵枕夜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花?”

  殷弄苏笑道:“衣服上的?菊花啊。你不认得么?古诗里说的‘菊残犹有傲霜枝’,指的就是它了。”

  赵枕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赵家一向循守古礼,但是到赵枕夜这一代,接受的都是西式教育,对于十四行诗或许还能讲出个所以然,但是对于中国古诗,则是一窍不通了。

  殷弄苏看着他的表情,不再说下去了,拍了拍折好的衣服,然后站起来,一边把头发挽了挽,全挽到身后,五指在漆黑的发间移动,有种魅惑的气氛。

  赵枕夜静静地看着。一切安静得像凝滞了起来,时光只在她的指间缓缓地流淌着,宁静而美丽,心里只觉得安详。

  殷弄苏挽好发,看着他微微发呆的神情,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不是说吃饭么?在哪里?”

  赵枕夜回过神来,问道:“你平时睡觉都是像这样没日没夜的吗?”

  “你管我呢。”殷弄苏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

  赵枕夜笑了笑,不再说话。

  面对这样的她,他的心情总是好得出奇,居然没什么火气,且很自在。自在得……似乎殷弄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或者是空气般的存在,天生就该这样。原本想象中的刺激感并没有出现,只是很平缓的感觉。

  但最最奇怪的一点就是,他居然觉得这样子的相处方式也不错。如同骨和血,很自然地贴合在一起。

  这样想着,赵枕夜微微笑着,伸出手,挽过了她的手。

  “想到哪里?”吃完饭,赵枕夜问殷弄苏。

  殷弄苏想了想,说:“带我看看院子里的花吧。”

  ☆☆☆

  夜风深沉,远离市中心的地方,连星星都亮了很多。园子里有矮矮的灯盏,浮动着隐隐的花香。

  殷弄苏漫步在小径间,完全没有在意身边的男人。

  赵枕夜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昏黄的灯光晕染着她的衣裳,一切似真似幻。

  殷弄苏忽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赵枕夜同样停下来,看着她纤瘦的背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对他笑着道:“你家的园子真不错,现在很少有种栀子花并且种得那么好的了。”

  “花匠是老房子那里跟过来的。那边的风格比较怀旧。你喜欢就好。”

  殷弄苏摇了摇头,“我敢说你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院子里种着什么花。”

  赵枕夜笑问:“这个很重要吗?”

  奇怪的谈话。他原以为两人会漫步在繁华之地,而她却选择了小小的院子。

  殷弄苏看着他,叹着气,然后转过身,怔怔地看着花。

  与自己相比,赵枕夜或许真的是个孩子。因为只有孩子才不知道,花开的那刻有多么醉人,自由自在地绽开,自由自在地枯萎,美丽而神奇。只有孩子,才会被冰冷世界的繁华事物迷了眼,新奇又贪婪地汲取着其实不值得的万物。

  她闭上眼。鼻端,是自在花香。层层叠叠,繁花笑闹,在夜色里挨挨挤挤。

  风吹动她的裙摆。赵枕夜忽然觉得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仿佛面前这个女人就要乘着夜风离去,空虚得美丽。

  他上前,挽住了她的腰。

  两人相靠,虽然交换着体温,其实是并不交心的陌生人。

  ☆☆

  第二天一早,殷弄苏就被赵枕夜叫醒。

  她拥着被子揉着眉心,颇有些不耐烦,“这回又怎么了?”

  神清气爽的赵枕夜笑嘻嘻地凑近她,“陪我上班?”

  消化了这句话,殷弄苏睁大眼睛看着赵枕夜如同孩子般生动的笑脸,“你叫我陪你去你的公司?”

  “需要说得那么复杂吗?”

  “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员工,你干吗一早扰我清梦?”殷弄苏一口拒绝,心中断定这男人绝对是在耍自己。

  “可是有你在我身边,我会觉得效率高一些。”赵枕夜微微皱着眉,很有些苦恼的样子。

  殷弄苏嗤之以鼻。

  赵枕夜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眼睛黑黑亮亮的,看起来似乎很诚挚。

  殷弄苏正想再拒绝时,看他的眼底有深深的冷光。

  这是个不习惯被拒绝的人。

  她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牺牲自己的睡眠,去迁就一个喜怒无常的孩子了。

  看着身边穿着亚麻宽大衬衫,绑着麻花辫的女子,赵枕夜颇有些成就感。

  随手拉了本杂志翻看着,殷弄苏百无聊赖地拧着眉,忍不住又想打呵欠。

  赵枕夜看着她颓废的样子,想到刚刚她一本正经地跟自己秘书莉莉安问好,而莉莉安打量着她的辫子和随意的打扮目瞪口呆的神情,又想笑了。

  到目前为止,殷弄苏表现得对他的世界毫不好奇,甚至并不关注。

  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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