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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个不平凡的天才儿童就必须耐得住寂寞,这是他很深刻的体会,所以从小念书就从不设定敌人和目标,一心只想让自己变得平凡一点。

  以为难逢敌手的他,居然会成为施瀛瀛唯一的敌人和目标,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既新奇又有趣,也让他对她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兴趣。

  施瀛瀛是个很奇特的女孩子。永远一头羽毛般柔软轻盈的短发、宽松的T恤加牛仔裤、素净清爽的一张脸,完全没有经过任何修饰装扮,却还能自信满到八风吹不动。

  从香港到日本,他都不曾遇见过这种样样都想拿第一的女生,曾经听说她在台湾从小到大的课业成绩都是顶尖的,也还听

  说她自从进东大以后,修的每门课都败给他而受到相当严重的打击。

  日本大部分的女孩子只要出个们都会化上基本淡妆,打扮美美的谈恋爱、约会,几乎没有人会像施瀛瀛那样从来不在外表上装扮自己,认真执着在凡事都想拿第一。

  他无意打击她,纯粹将她视为一个可敬的对手,当他看见她为了超越他而夜以继日苦读出一双熊猫眼时十分不忍心,因此,他通常会不露痕迹地自动放水了数理科学这门课,让她不至于全军覆没。

  他发现只要让施瀛瀛赢过他时,她整个脸庞都会灿亮起来,他很爱看她那种表情。

  以成绩论高下是最单纯的人际关系,真实、不虚伪、简单、易懂。

  在他十几年的念书生涯里,只有在东大遇见施瀛瀛的那两年时光过得最愉快,他很喜欢有人在另一端与他拔河的感觉,总算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寂寞地站在亮处了。

  再见到施瀛瀛让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不由自主地跟着猫王低醇的歌声轻轻哼唱起来——“It’s now or never…

  真的,很想念那段与她拔河的时光。

  “瀛瀛,你快来帮我看一下,我的车子怎么发动不了!”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云云正赶着要到婚纱店试穿结婚礼服,却发现车子怎么都动不了。

  瀛瀛仍穿着印满小熊维尼大头的睡衣,无精打采地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云云叫唤,懒洋洋地起身走到前院。

  “你多久没有保养了?爱车的健康都不照顾一下。”她边走边碎碎念。

  “最近太忙了,没有空去保养厂,拜托、拜托,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抛锚,和婚纱店约好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云云急忙在一旁合十祈祷。

  “打电话叫臧卧臣来接你呀!”瀛瀛慢条斯理地打开引擎盖。

  云云有点为难地说:“现在才打电话叫他来,一定会被他骂成猪头的,我才不要在试婚纱时,看到他摆出一张臭脸。”

  瀛瀛小心翼翼地探头检查水箱,低声咕哝着说:“那种暴风雨型的男人,你也敢嫁,真是有被虐待狂。”

  “当一个女人就要有冒险犯难的精神,能驯服暴风型的男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感。”云云自我陶醉地说。

  “是哪里出问题呢……”瀛瀛根本没听进去,径自专心地研究错综复杂的引擎系统。

  “你会不会呀?小心一点,别把我的车弄坏了,如果你不行,就叫拖车来把车拖去修理。”云云不放心地提醒。

  “相信我的智慧好吗?”她没好气地说。

  对瀛瀛来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你是准博士也不见得就要会修车,女人本来天生就对这方面少根筋。”云云低头看看表,惊呼出声。“糟了,愈拖愈晚,我还是去叫计程车好了,你自己慢慢研究,不会弄就别逞强了,知不知道?”说完,匆匆忙忙地出门。

  “谁说女人就一定要少这根修车的筋,我才不信……”

  瀛瀛嘀咕完,倾着头趴在引擎盖上,苦思冥想着。不过,她想的不是车子不能发动的原因,而是让她心情变得浮躁不安的费巽人。

  唉,真没想到自己的道行这么浅,一看见费巽人出现,整个人竟然就像掉进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吓慌了手脚,真没用!

  阔别三年的敌人现在已有他自己的事业,而她呢,也有物理博士要念,彼此之间已经没有共同的目标可以一分高下,井水水不犯河水。更何况以学历来比较,她也远胜他太多、太多了,真不知道自己在穷紧张个什么劲?

  带着这种奇妙又复杂的心情,害她整晚睡得很不安稳,真是冤孽啊!

  “在修车吗?”低沉醇厚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瀛瀛猛然回头,刚刚才在心底暗地咒骂的那个人,竟然无声无息地现身了!

  “你怎么又来了?”她惊瞪着费巽人,下意识手忙脚乱地企图遮掩些什么。

  看到瀛瀛那副惊怪的反应,费巽人忍不住发噱。

  “你姐姐提供的建物格局有点问题,我想问她那幢房子是不是曾经动过基本结构。”他清了清喉咙,声音里藏不住笑意。

  “我姐刚剐出去了,你来之前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这是基本礼貌。”她埋怨着。连着两天遇见费巽人,她身上都只穿着睡衣,昨天还有楼梯间可躲,今天根本就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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