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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却又不甘,才会想出那个下下策。”石磊也满惋惜。

  “要多大的伤恸,才会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那样伤害自己呢?”

  想起那晚在急诊室中见到的画面,可言犹不寒而怵。

  “幸好有朱哲贤陪着她。”

  “陪着她把自己弄伤,”可言不以为然的说:“根本就像两只受伤的小动物,除了互相取暖之外,无济于事。”

  “你……”

  “怎么样?”

  石磊笑道:“好像也太过严苛了吧?”

  “不这样,我看还骂不醒他,忙是这样子帮的吗?难怪田晓话只会用他换岚!?

  “你可以去当演说家了。”

  可言记得那天晚上在山里,石磊也会说过类似的话。

  “来,敬我们的演说家。”他朝她举杯。

  “那是什以?”她并没有马上将杯子接过来。“酒?你待会儿不送我回去吗?”

  “葡萄汁啦!现榨的,保证好喝。”

  可言与他碰了下杯子,啜饮一口,马上叹道:“唔,真好喝,又是你妈妈教你的?”

  两人熟了以后,可言才晓得石磊有个大家庭,祖父、祖母、爸爸、妈妈、伯父、伯母和叔叔、婶婶,加上同辈的两兄一妹,还有堂、表兄弟姐妹们,至住在中部一个村子里,热闹得很,只不过时机未到,他还没带她去过,但可言已笃定自己一定会喜欢那里,喜欢他们。

  “那你未免太小看我妈了,她擅长的是大菜,这果汁谁不会榨呀!也要人教。”

  “我就不会,”可言坦白的说:“你说怎以办?”

  他勾住她纤细的腰身道:“不怎以办,顶多全交给我来做而已。”

  “这么好?”

  “不相信?”

  可言接道,“是好到几乎无法相信。”

  “我口才输你嘛2总不能连手艺都比不上你。”

  “口才?”

  “对呀!能够说服晓语挺身而出,口才还不算好?胜过我许多。”

  “这一点,”可言自己颔首道:“的确值得干上一杯,来!”

  石磊陪着她将葡萄汁一仰而尽。

  也确实值得干上一杯,打从那天自山上回来,可言满脑子便尽是这事,她一定要为晓语讨回这个公道。

  太可恶了,那个尤天顺;什以归国博士,根本是个连禽兽都还不如的东西,原先他连田晓语是谁都毫无印象.等田晓语当面质问他后,却又说出更令人发指的话来。

  “原来你是那十个女人当中的一个,”田晓语起先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以,等听下去才晓得自己竟然不是当年唯一的受害者。

  他们,所谓的“他们”,不过是尤天顺和他两个外在条件几乎与他一样“优秀”的朋友,趁着出国前的空档,相约做一些疯狂事,好比说纵火、偷窃,或是他们选择的……强奸。

  “我记得你是最后一个,”经田晓语提点地点后,他即侃侃而谈:“虽然脸至忘了,却还记得你是挣扎得最厉害的一个,让我在出国后,仍记得你好一阵子;想不到啊!世界真小,我们竟然又重违了。”

  “对。”田晓语近乎咬牙切齿的说:“而且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想都想不到他听了这句话后的反应,竟然是哈哈大笑。

  “没有用的,晓语,没有人会相信你,车子是我租来的,事发至今又已经三年,你拿得出什以证据来?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姐夫,明白吗?我是你的姐夫,你以为你姐姐会相信你吗?”

  “比起你这个素行不良的妹妹,我相信她会宁可相信我!至于你老爸,那就更不用提了,不晓得你知不知道我出身政治世家,已经开始部署市议员的竞选事宜,这样的乘龙快婿,应该也胜过你这个女儿多多,你说是不是?”

  田晓语知道他说的都对,自己根本扳不倒他,但至少,她暗自下定决,至少要重演一遍当时的景况,让父亲与姐姐亲眼目睹她受过何等的折磨。

  结果,却仍令人失望,乃至于更加绝望,仿佛无底深渊,在可言被哲贤带去救她之前,晓语连自杀的准备都做好了。

  那三个少年是她在酒吧中结识的,如可言先前所料,全是幼年或少年期曾受过性侵害,甚至性虐待的孩子,全是在暗夜中默默哭泣的孩子,所以才会互相舔舔伤口,但也和哲贤之于晓语一样,完全帮不上忙。

  “他们都是被家庭拒绝的孩子,”可言眼石磊说:“我们不能再放弃,再放弃,他们就真的完了。”

  “你不害怕?”

  “怕尤天顺的报复吗?”可言扪心自问道“不,我不害怕,因为有你的爱做我最坚实的后盾,你看我好像很勇敢,其实自接触晓语以来,我的日子便几乎天天都布满惊险,甚至一度兴起不如归去的念头.但是……”她偏着头。思索片刻再接下去说:“我想这个世界还是需要一些傻子,你说对不对?”

  石磊微笑着聆听,然后敞开了双臂。

  可言挑挑眉毛,代替询问。

  “过来我抱一下。”

  她走过去,投入他怀中,不过嘴上仍问:“抱那以多次,抱那么久了,还不够吗?”

  石磊把脸埋在她的头侧,全身放松的说:“一辈子都不够,是你让我找回生命的重心,没有你的坚持和勇气,沉沦下去的,绝不只是晓语和哲贤他们而已。”

  这次从山上回来,可言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田晓语,再次见面,两人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方小姐。”少了脸上的浓妆,田晓语清丽一如少女。

  “啊!你真漂亮。”可言由衷的说:“差点都要认不出来了,我想你以后还是叫我可言姐好了。”

  “跟我一样。”哲贤说。

  “对。”可言答道:“跟你一样。怎么样?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很好。”田晓语说:“从住进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再做过一场噩梦。”

  这里是盛学文几位朋友设责的中途之家,专门提供住处给一些需要帮忙的青少年,隐秘性高,环境又舒适,最重要的是,有盛学文及一些志同道合的律师同仁联手,做他们透过法律寻求公道最有力的后盾。

  “哲贤呢?”

  “我也是。”他兴奋的说:“可言姐,我们已经说好,要一起为来年的大专联考努力。”

  “真的吗?”

  田晓语看了哲贤一眼,再与他一起眼可言说:“真的,我们打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那真是太好了!”说着可言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过去我实在太傻,因为爸跟姐姐不理我,就自暴自弃,以为全天下都没有关我的人,其实是有的,像我阿姨。像哲贤,还有你们,可言姐,就算没有人爱我们,我们也应该要好好爱自己、珍惜自己,对不对?”

  “对,而且是加倍的爱,晓语,加倍的爱!因为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也只有你自己愿意,才能够再度勇敢的站起来。”

  “可言姐,之前那三个人,他们……呃,他们其实也很可怜,会找上你家,全是我的主意,所以你能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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