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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他与采鸳并没有行正式婚礼,只是一声令下,他告知所有人,采鸳是宰相府里的女主人,从此大家便以夫人称之,他没碰过采鸳,并不是因为她已经失身于人,而是因为她是已逝二哥的心上人,二哥爱采鸳,始于她进入宇文家的第一天,二哥便爱她,爱进骨子里。

  他向二哥承诺过,绝不与二哥抢采鸳,这句话,二哥活着时有效,二哥不在,一样有效。

  至于采鸳,她说她生是宇文家的人、死是宇文家的鬼,这句话让他深深感动,他感激她对二哥的感情,感激二哥不在,她仍一心悬念。

  这份情促使他给她一个名份,相爷夫人,未来,他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保她在宇文家的祠堂内有一席之地。

  “采鸳也是个苦命女子,听太医说,她已经无法生育。”

  若非受宇文家牵连,寄居的她不会被卖入青楼、不会种下今日的因果,这个责任,他背。

  “对。”

  “既然如此,表哥更需要几个女人为宇文家传宗接代,宇文家族必须再度兴盛起来,这是母后心心念念的事。”

  “再过几年吧,我会领养一些有资质的孩子。”

  “人人都说相爷和夫人鹣鲽情深,我还不信呢,原来坊间流传之言,未必不是真。”赵铎温润笑开。谁说阴沉刚愎的宇文宰相没有柔情的一面!

  宇文骥的回应是一声冷哼,他不花口舌去解释那些无聊的事。

  赵铎失笑。好吧,牛不想喝水,他把牛头压进水塘里也没用。“表哥,听说向光礼已经抓到了。”

  “对,我关着。”

  “要不要把他交给……”

  “不必,我要亲自会会他。”

  赵铎叹气,他相信任何人都宁愿直接上断头台,也不愿意会会宇文宰相。“表哥,杀鸡儆猴的事,你已经做过太多,我相信所有人都受到教训了。”

  他知道表哥所做所为都是为他好,明白他从来没有错判、错杀,只不过他们离乱世已有一段时日,实在可以考虑放弃严刑峻法。

  “你扮白脸扮上瘾,打算连我的黑脸都刷上白漆。”他的声音罩上一层寒雪。

  “表哥,可以收手了,不管杀再多人,宇文家的三百多条人命都回不来。”

  怒眼一横,成功制止他的发言。

  赵铎闭嘴,宇文骥嗤声,“我回去了。”

  说着,他没依君臣之礼行跪拜告退,大袖子一甩的转身走人。

  这话传出去……唉,又有人要说他不尊皇威、意图篡位了!

  这些话他听到耳朵快要长茧,可表哥打死也不肯改变态度,他也莫可奈何。

  真是的,那些人的脑袋里不知道装什么?表哥真有意思篡位,当年父皇殡天之后,他大可直接坐上龙椅,依当时情势,相信没人敢多说什么,但表哥没有,还把他这个不适任的软弱之徒给拉上龙椅。

  当初连想都没想过的事,何必事过境迁之后,再来替自己找麻烦?

  只不过表哥那张骇人的脸,阻绝了所有人的探问,而他自恃嚣张的态度就是摆明——要误会?请便!

  这样的宇文骥,怎能不教流言四处张扬……

  赵铎叹气,世界上就是有这种心高气傲之人,完全不理会别人的观点,这点连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都办不到。

  宇文骥骑着马回到家里,刚好赶上一场热闹。

  当时尚道上一只发狂的成牛追着小牧童不放,它加快狂奔速度,眼看它的牛角就要刺上小牧童的身子,被那么坚硬的牛角刺到,瘦小的小牧童肯定没命。

  而刚到庙里拜拜,和宇文骥几乎同时到达家门口的采鸳,也被这幕吓坏了,她全身动弹不得,两条腿钉在原地,进退不能。

  就在此时,她身边侍女一把扯下采鸳身上的红色披风,冲到牛只面前不停抖动经色披风,说也奇怪,狂牛居然忘记去追逐小特意,反而转移目标在侍女身上。

  它在地上磨蹭右蹄,鼻孔里吐着浓浊气体,它压低头,直直朝红色披风冲去。

  第一次,小侍女运气好,带着披风闪过狂牛的攻击。第二次,她的运气好得无话说,又闪过。第三次……连续几次成功,周遭人群中已经有人看出来,那不是侥幸,而是某种特殊技巧,也有人猜出,狂牛的目标不是小侍女,而是她手中抖个不停的红色披风。

  看到这里,围观的人们松口气,有人甚至在她又闪过一回时,拍手叫好。

  宇文骥冷眼旁观,他看得出来,她没有武功、内力,即便身段灵巧,但脚步不稳,她撑不久的。

  果然,躲过几次,她累得气喘吁吁,虚浮的脚步更加明显,当牛只再度朝她手中的红色披风冲过去时,她一个踉跄,摔倒了。

  惊呼声响起,没有绳子、没有刀,谁都不敢去碰那只牛,虽然也有围观男人想抢过那条红色披风,救下将要惨遭狂牛踩死的女子,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没人敢冒险。

  就在这个时候,宇文骥飞身下马,抽出腰间佩剑,几个箭步后,刺上狂牛的以及,只有一招,快狠准,他取上狂牛性命。

  突然间,嘈杂的声音停止,狂牛在众人面前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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