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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我在讲话,你要去哪里?”程馥珈大喊。

  见她转身,程馥珈闷坏了,她不是乖得像绵羊,自己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捏,怎么啦?吃错药?竟敢当着她的面跑掉?是她对自己的威严免疫,还是闵钧给了她免死金牌?

  “我要去换抹布来擦地板。”

  语萱乖乖回答,还是一路走来始终如一的……小绵羊。

  庄语萱乖,程馥珈还是一样不爽。

  因为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笑得乖巧又温柔,让她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棉花上,找不到施力点的感觉,很烂!

  程馥珈吞下怒气,朝她勾勾手。“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语萱心里闷不闷?当然闷,不过她装乖扮巧的经验足足有十多年,所以不让微笑卸任的能力可不是普通的强。

  她温顺地朝程馥珈点点头,心底却复习起婆婆的至理名句——

  你知不知道自己配不上闵钧?知不知道有多少名门淑媛排队等着嫁进陆家大门?人可以蠢到不懂别人在想什么,但不能蠢到连自己的分量都看不清楚。知所进退会不会写,不会的话上网去查一查……

  对这样一位三不五时造访的奇葩婆婆,语萱除了忍气吞声、装乖扮傻之外,还能怎么处理?

  闵钧大学毕业不久,绝对供不起这样一间大豪宅。

  认真算算,自己能过上优渥生活,公婆在某个程度上做出不小贡献,所以冷言冷语、激烈批评、刻薄恶毒……她应该心怀感激地承受下来。

  有没有听过吃人嘴软?何况她吃的还是婆婆的心头肉,不过是几句伤自尊心的话,还好、还好……

  转换心态,咽下委屈、吞下难堪,她带着满脸温婉微笑走到婆婆跟前。

  “坐下。”程馥珈伸出粉红色指甲,指指对面的位子。

  “是。”语萱坐下,背挺得很直,屁股跟军人一样,只敢坐三分之二。

  她的服从让程馥珈松开紧绷的脸皮,从皮包里拿出照片放在桌面上。

  “她叫做卢欣汸,哈佛大学商学院毕业,是闵钧的学妹,你觉得她怎么样?”

  语萱认真看,老实回答,“觉得她很聪明、漂亮。”

  “不光聪明漂亮,她学历高、脾气好、才艺多、人脉广,她是卢家的独生女,身价非凡,这意谓着什么?”

  语萱“老老实实”地摇了头。

  “意谓着,如果她嫁给闵钧,两家的企业可以顺利结合。像卢欣汸这种人才是陆家中意的媳妇,你,并不是。”她说话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就算这话很伤人也无妨。

  “哦。”她点头赔罪,却在心里反驳:对不起,我已经是陆家媳妇,婆婆不认、但儿子认下了。

  语萱同情地看婆婆一眼,不就是因为这样,她才需要时不时跑到这里来浪费口水?养一个不听话的儿子着实让人困扰,语萱理解她却无法帮助她。

  “哦什么哦?你以为我来这里是看你演一二三木头人的吗?”

  所以呢?不演木头人演什么?塑胶人?

  语萱苦恼,却没有傻到跟婆婆顶嘴,因为那不叫据理力争,而是叫找死。

  见语萱不应话,程馥珈火大极了,这个笨女人,闵钧是被鬼遮眼了吗?怎么会看上她?

  “离婚吧,你同意离婚,我给你一笔钱。”

  语萱低头,呐呐回答,“闵钧不会同意的。”

  “他同不同意是我的事,你只要签字就好。”

  她噘起嘴,委屈地摇摇头。“婆婆对不起,闵钧会生气,惹他生气的事我不能做。”

  接下来,两人的对话像鬼打墙似地,不管说什么都会牵扯到闵钧身上,然后同样一句“惹闵钧生气的事,我不能做”做结尾。

  碰到这种木头媳妇,所有婆婆都会气到吐血吧,不过程馥珈没有吐血,只是骂人的话一串接一串狂飙。

  程馥珈骂语萱是猪、骂她寡廉鲜耻、骂她出身不好想攀大树……但不管婆婆怎么骂,语萱都低着头半句话不应。

  一个小时之后,程馥珈第无数度败阵,悻悻然离开,而语萱在那之后吃掉两包M&M。

  关上门,背贴着门,呼……语萱吐长气,又挺过一次。

  心烦、心乱,语萱拿起手机打开联络人名单用手指一个个滑过去,连续滑两遍之后才发觉连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是啊,同学、朋友们,现在在做什么?

  上班?上学?像她这种以贵妇为职业的,少之又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和外面的世界,断了线……

  语萱带着礼物,慢慢走近“阿华面店”,招牌另一边的“阿语服装修改”已经被报纸贴掉。

  语萱有位虎妈,她从小在棍棒下长大,她清楚母亲所有的要求不是因为生活太艰苦需要泄恨,而是因为对她期待太深。

  她是母亲唯一的期望。

  母亲希望自己出人头地,希望自己勤奋上进,而高中毕业立刻结婚,百分百不在母亲的期望中,更何况闵钧太有钱,“上流社会”四个字对母亲的定义等同於“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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