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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梁雨亲越来越明白方蔚允为什么不喜欢进公司,如果每天进公司什么事都还没开始做之前,要先挨一顿骂,之后不做不错,越做越错……久而久之正常人都会把进公司当成畏途。

  倒好洛神花茶,她站在桌边,笑脸迎人。

  方蔚允仰头把茶喝光,抬眼与她对视。

  “怎样,心情很好?”他的口气挑衅。

  “不好。”老板心情不好,当下属的怎么好得起来。

  “若不好,干么笑?”他挑毛病,打算拿她当出气筒。

  “心情越不好,越要笑。”她在他面前竖起两根食指,压到自己的嘴角,往上提高,提出一个眉开眼笑。

  “鬼话。”

  尽管他是这种态度,但她才不与他计较。

  梁雨亲打开柜子,拿出他的小提琴盒,拉起他的手,二话不说往顶楼走去。

  他甩开她,她把他拉回来,他又甩、她再拉,像孩子般的耍赖动作,在重复十几次之后,他腻了,由着她带。

  “你要做什么?”

  “帮你把坏心情丢掉。”

  “丢掉?说得容易。”他嘴里嘟嚷。

  “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容易?”她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不管他高歪局兴。

  电梯不达顶楼,最后的阶梯必须靠双脚走,梁雨亲每走两步就讲一句屁话,而每一句屁话都让他的眉头松弛了1mm.

  “一枝草一点露,没有渴死的青草,只有绝食而亡的绿地。”

  “你用微笑看待挫折,挫折会自卑自怨,挫折得躲进角落。”

  “成功每天都在哀求失败当他的干妈妈。”

  “生气是因为饭吃得不够多,吃饱了,怒气就没有地方摆阔……”

  当她打开铁门那刻,屁话结束,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吹掉他的最后一丝哀怨。

  她转头问:“感觉好点没?”

  方蔚允不想让她称心,但他骗不了自己,只好同意,“好多了。”

  她拉他走向顶楼阳台,找块地方坐下。

  “要不要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新鲜事?还不是办事无力、无能,不懂得高瞻远瞩……总之,我在我父亲眼里,就是一沱屎。”方蔚允耸耸肩,无奈笑着,他注定永远无法入父亲的眼。

  “很公平啊。”她朝他嘟嘴唇,做鬼脸。

  “公平?这是身为下属应该对老板说的话吗?”他横眉竖目。

  “我没说错啊,在我妈眼里,我也是一佗屎。她嫌我丑、嫌我笨、嫌我脾气坏、嫌我有九个胃袋。我认为,嫌弃子女似乎是天底下父母亲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她伸手搭上方蔚允的宽肩,还在上面缓拍。

  他收敛横眉毛,问:“你听到那些话,不生气吗?”

  “气,气死了,也很受不了,我不好的地方还不是她生的。”她吐舌头、挤鼻子,表情又多又夸张。

  “没错。”方蔚允附和,十分认同。

  “真是不公平。”她仰高头,圈起嘴巴对天空大叫。

  “啊……真是的,非常的不公平。”他学她仰头,学她圈嘴巴,学她大声喊叫,喊完,又回望她。

  视线相对,两人击掌齐笑,她笑得弯腹,他笑得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而后她笑得转身,把背靠到他背上,他笑得头后仰,后脑贴上她的后脑勺。

  对于方蔚允时不时的亲昵动作,梁雨亲是被迫越渐习惯了,反正前世她的豆腐早被他吃光了,加上此时正开心,她没特别在意,只顾着笑,两个人像在比赛大笑似的,他笑三分音量,她笑五分,她笑完五分,他笑七分,看谁笑得比较夸张。

  笑声持续着,响彻天际,驱逐了不愉快的心情。

  到最后,她笑脱了力气,趴在地上喘息,结束这场笑声竟赛。

  他转头看她,然后转身像小狗那样,跪趴在她身旁看她。

  “粱雨亲。”他低声叫她。

  “怎样?”她转头,与他四目相望。

  “你是外星人吗?”他缓缓凑近她。

  “你才是火星人呢。”她对他扮鬼脸。

  “有可能,所以我们的频率才会那么相近,只有你,才能逗得我开心。”

  “我又不是喜剧片。”要逗他开心,周星驰比她更好用。

  “喜剧片哪有你的本领?”

  粱雨亲一笑,坐起身,背靠在墙壁上,而他也跟着坐起身,臂膀与她相靠。

  “梁雨亲,下次……我去你家坐坐吧。”他歪歪身体,用头敲碰她的头,他的脑袋再度犯贱。

  “为什么想去我家坐?”对付贱人,得比他更贱,所以她用头回敲他。

  “因为这样才公平。”

  “我也没去你家坐过啊,哪里来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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