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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是。”

  “那么,跟一个可爱漂亮、温柔体贴,又不找麻烦的女生一起生活,我为什么要觉得讨厌?”

  他的回答是一百分,黎雨佩紧紧抱住他。

  够了,光这些话,她就决定要对他投注所有的爱情,她的心要悬在他的身上,跟着他,一起欢喜、一起忧郁。

  房的门打开,护士高喊,“黎意群的家属……”

  姜非凡视线对上黎雨佩,在她脸上看见恐惧,他拍拍她的肩说:“我进去。”

  二○○七年一月一日。

  他没来,元旦的阳光升到屋顶上方,她再度失望。

  心在抽痛,她忍着,吞两颗药,假装那是感冒造成的效果。

  她看书,书上说,人类是经验的动物。因此,只要多失望几次,她就能学会不期望,不期望……这样很好。

  晨希把餐桌上冷掉的饭菜倒进回收桶。

  好可惜,这些菜花她很多心血,她第一次做局烤龙虾,做得有模有样;她用龙虾头、香菇整整熬五个钟头高汤,人家说,火锅汤头最重要,她用心费力,整治满桌丰盛,可惜,不得青睐。

  姜非凡二度爽约,只不过这回,他连电话都没打来,是不是解释太费工夫?

  拿起抹布,她用力把桌子擦拭乾净,像泄恨似的。

  恨……恨什么呢?恨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男人?

  没道理,他从来就不是她的谁。

  摸摸发热的额头,昨夜,她开窗等候,等待今年第一道曙光,他说要陪她看的,他不来,她仍然不想错过。

  就这样,守一夜、被冷风刮一夜,前两天染上的小感冒变严重。

  晨希走进房间,拿出行李袋,收妥几件衣服和盥洗用具,看一眼手表,时间还早。

  她坐到沙发上,二○○七年的元旦,不意外,她仍然一个人度过。

  “晨希,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他曾经这样问过她。

  可以说,想要他吗?这话,她说不出来,就像她问不出口——“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

  他们之间是什么?男女朋友、炮友?

  她没和其他男人交往过,但几次唱片公司的朋友想帮她介绍男朋友,推不掉、约个地方见面,对方通常会很客气地说:“你好,我叫XXX,家住XX,我的工作是XXX,我的兴趣是XXXX……”

  只不过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对方所有基本资料,热切一点的,她连对方的爸妈兄姊做什么都能掌握。

  然而,她对他……一无所知。

  他从没对她说过我爱你,她不知道他的身世、他有什么家人,不知道他的工作、兴趣,不知道除了范晨希,他有没有其他女友,更不知道,他在下班之后,习惯做什么休闲娱乐。

  她了解的部份,全是自己一点一滴摸索出来的。

  她知道他抽烟,但抽得不凶,因为他身上没有什么烟味,指间没有淡淡黄渍,而牙齿洁白整齐。

  她知道他偏爱海鲜,对蔬菜水果不感兴趣,但把它们切得碎碎的,碎到将它们捞到旁边很麻烦,他也会乖乖把它们吞进去,因此她有一台很棒的食物料理机,可以把蔬菜切到让他挑不出来。

  她知道他会作梦,一旦醒来就不容易再睡,前几年,她对他的失眠毫无办法,但最近几年,她学会,再欢爱一回合,再用温暖包裹他一次,他就会安心,再度沉沉入睡。

  这些“知道”,似乎表示他们很亲密,可她却觉得两人遥远。或许,他们的身体亲近而心灵遥远吧。

  若情况真是她分析的这样,那么他们不是男女朋友,而是炮友。

  炮友是一种维持不久的关系,于是她提醒自己,不可以放入太多感情,并且随时随地准备好分离。

  但是,她也了解,人生当中有很多困难,其中一种困难,就是明知道不可行,偏偏欲望催着人前进。

  于是,她提醒又提醒、准备又准备,仍然无法让自己在分离之际……下伤心。

  这次,两个人应该算分手了吧。

  他从不允诺下次约会的,却允了两次,然后失约两次,这是不是男人要女人知难而退的最新招式?

  其实,不必搞得这么复杂,他只要不来、不联络,三个月、五个月,她不是笨蛋,等得够久,自然理解他的心思。

  她不勉强他,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不适合爱情,所以从不向他要手机号码,她知道他的部份是一个名字、一份长相,而他知道她的,多了一组家用电话号码和住址。

  瞧,他们的联系很简单,要断,更简单。

  有一天欢爱之后,他们在阳台上看月亮,他用床单裹起两个人,摘下一大堆桂花洒在她发上,说:“你是我的桂冠公主。”

  她微笑反驳。“桂冠指的不是这个。”

  “难道不发生在罗密欧与茱莉叶身上的,就不叫做爱情?”他反问。

  “当然不是,但桂冠指的不是这个。”她坚持。

  “桂冠指的就是这个,公主、桂花香。”他指指她再指指桂花,毫无理由的坚持。

  她只好妥协。“当你的公主,很幸福吗?”

  “应该还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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