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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去。”“为什么?”“那才不是放生法会,是杀生法会。”她冷淡的眼神中,兴起两分嫌恶。

  “怎么说?”放生法会她曾经耳闻过,人人都晓得这是慈悲善念,怎地,在谨言口里成了杀生法会?

  “请王妃细思,庙里每年办放生法会,百姓们为求福求寿,便想尽办法寻来动物,可哪来那么多的牲禽野兽放生,自然是商家所购,商家为赚这笔放生银子,便向猎户们买牲畜。于是猎户们进山林张网,捕捉各色禽鸟,渔夫们入海河,捕鱼抓蟹,这当中能不受惊吓、存活下来的鱼鸟,十仅得其二、三,交卖予商家后,倘若商家不懂得畜养之法,往往又得死掉一大半。

  “因此,在这场放生法会中,一只鸟雀可以卖到近十两,肥商家、饱猎户,却死去近九成的性命,这样的法会,王妃还想去凑热闹?”她说得陆茵雅汗颜,望向谨言冷然面容,她略略摇头。“对不住,我并不清楚这样的事。”“众人亦是不清楚,所以那些人才欢天喜地的以为自己做了大善事,却不晓得为了放出他们手中的一条性命,得先伤九条命。”黎慕华静听她们的对话,忍不住多看了谨言几眼,这婢女不简单,不晓得她是何等身分。

  “不瞧热闹了,我们回府吧。”陆茵雅道。

  谨言略略点头,引着她往巷子另一头走去,黎慕华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想,再待下去,将会与她们失之交臂。

  他略一思索后,便跟在她们身后,大街上人多,即便谨言身怀武功,应该不会发现被跟踪。

  就这样,他跟着她们一路行去,因百姓多集中在庙宇前方,离庙越远人潮越少,摊贩商家也少,他不确定她们离家还有多远,但确定的是,再跟下去肯定要被发现了。

  他非得弄出些动静,让雅雅注意到自己才行。

  黎慕华看着路旁卖豆腐脑的摊子,心生一计。

  他加快脚步走到摊子前,二话不说,拿起杓子就往桶子里舀,正在招呼其他客人的老板看见,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你这老太婆在做什么!”老板的嗓门奇大,陆茵雅听见,好奇转身。

  黎慕华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反应,低头悄然一哂,开始作起戏来。

  他挡在老板面前,咿咿呀呀,比手划脚,又是拜、又是跪的,他指指豆腐脑,再指指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地拜托老板给他一碗豆腐脑。这时他不禁庆幸自己在家常陪母亲看电视,至少演起来也有三分像。

  可他边作戏边又担心,如果老板是个大善人,要是真给他一碗豆腐脑,他就没戏唱了。

  于是,他在老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再度抢过大杓子,往桶子里胡乱舀一遍。

  这下还能不激怒老板?老婆子一身脏,要是让她污了满桶豆腐脑儿,今天的生意还做是不做。

  老板想也不想,一把要将杓子抢回来,黎慕华见他怒气冲天的模样,再看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刻意松开手。

  这一松手,杓子里满满的豆腐脑儿全往老板身上泼去,黎慕华也顺势摔跌在陆茵雅的脚边。

  老板的狼狈模样惹得路人呵呵大笑,他气极了,这是招谁惹谁啊,一口气吞不下,他着恼地高举杓子,冲到黎慕华跟前。

  “你这老太婆是刻意挑我麻烦吗?我好端端在做生意,你来闹什么场子,今日我若是善罢干休,林虎子三个字倒过来摆!”他说完,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抓起杓子就往黎慕华头上砸去。

  天,会不会脑震荡?黎慕华猛地眼睛一闭、脖子一缩,两手抱在头顶上,等着挨痛。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没出现,他倒是听见老板的哀号声。

  他微微睁开一只眼,发现情势丕变,谨言一把扭住老板的手臂,方才轻轻扯过,怒不可遏的老板现在满脸痛苦,像杀猪似地喊痛起来。

  “老板,和气生财吧,老婆婆不过是饿昏头,才会抢你一杓豆腐脑,你就大人大量饶过她吧。”“饶她?她坏我一天营生,我拿什么回去养我家婆娘孩子。”手虽被拽着,林虎子仍然硬气,他怒瞪黎慕华,一瞬不瞬。

  陆茵雅朝谨言眼神示意,谨言松开林虎子的胳膊,从腰袋里挑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

  “银子给你,算是赔偿,你就别追究,行不?”陆茵雅开口。

  老板这会儿才发现这位娇滴滴的大美人,一看眼睛都直了,这、这岂不是仙女下凡?顿时,硬气没了,他结巴起来。“行、行、行呐。”见老板松口,陆茵雅扶起跌倒在地的黎慕华,轻声问:“婆婆,您饿了吗?”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雅雅,黎慕华忍不住笑了。

  他身量比雅雅高很多,常常是她低头,而他看着她的头顶心,猜测她的表情,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头顶心也会落在雅雅的视线范围里。

  他灼灼目光落入陆茵雅眼底,婆婆深邃黝黑的双瞳仿佛盛满千般智慧,引得她别不开眼。这婆婆,不同于一般人呐——两人四目相望,仿佛忘了时间空间,彼此的眼中再容不进周遭人。

  “王妃。”谨言轻唤。

  陆茵雅回神,她看看天上日头,时辰还早,不必急着回府。

  “婆婆,我请你上馆子,好不?”哪有不好的理儿,黎慕华很愉快,不管是在现代或古代,他的雅雅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女人。

  他点头。陆茵雅不嫌脏,一路扶着她,走进附近一家馆子。

  谨言点了几道菜,等菜肴上桌同时,陆茵雅问:“婆婆,您是京城人士吗?”黎慕华比几个手势,意思是:我不是京城人士,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可是比了老半天,他发现雅雅依旧满头雾水,于是,他做出写字动作。

  陆茵雅很讶异,“婆婆会写字?”他用力点头。

  陆茵雅和谨言互视,真罕见,这年龄的婆婆能读书写字的,千人中不出一个,况且她又是这样的穿着打扮,教人难以想象。

  不等陆茵雅发话,谨言已迳自向老板借来纸笔,她对这位老婆婆也深感好奇。

  当纸笔摊在黎慕华面前,他暗暗吸口气,接下来是说故事时间,能不能留在雅雅身边,端看他的故事够不够有戏剧张力。

  脑中快速搜寻一下过去看的历史剧、乡野传奇后,他拿起笔,沾饱墨汁,在纸上缓缓写下字。

  “我本江南人士,出生名家望族,后嫁与商人黎越屏为妇,夫妻相处和乐融融,育有二子,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本待他们给我生下几个孙儿,让两老含饴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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