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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六点,我到电视台接她。”

  “那你还不快去。”她指指手表,却在心底暗骂自己虚伪,她分明想要他留下,只不过理智提醒着,她没有资格这么要求。

  “我知道,你要是吃饱了就先躺着休息,不要工作到太晚。”

  “我会。”

  “我晚一点才会回来。”

  “有特殊节目?”

  关奕杉没回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章敏玟带给他的“特殊节目”已经勾不起他的兴趣,他宁愿回家,宁愿抱着粉圆豆花和问问坐在秋千上,什么都不做,单单闻着花圃里夜来香的甜蜜芬芳。

  他的沉默刺伤了她的心,是啊,她在要哪一国白痴啊,那又不关她的事。

  “好好享受吧。”她挥挥手,目送关奕杉离开。

  她伪装的坚强和大方只维持到门关上时,然后她转身冲上二楼,冲进房间厕所,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这天晚上,园里飘来的夜来香,带着些许的凄凉与悲伤。

  第6章

  白色床单、白色女人,问问苍白的脸孔在他眼底印下烙痕,轻轻握住她的手,说不出道理的纠结拉扯,扯得他的胸口疼痛莫名。

  问问昏倒了。

  管家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差点喘不过气,直到现在,他还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现在医院里的。

  他自己开车?司机开车?不知道,他没有过去三十分钟的任何记忆,他只记得医院的名字、记得她在急诊室……明明是去急诊室啊,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没印象了,半分印象都没有。

  “先生,你来了。”刚从外面装了开水进病房的管家,看见关奕杉,点头示好。

  “她……”

  “到医院之前,宋小姐有清醒一下,医生说她孕吐得太厉害,营养不良,要留她住院观察几天。”

  他知道她每天早上都会孕吐。

  他都是让她的孕吐声给吵醒的,他给她买苏打饼乾,各种口味都有,但帮助不大,他忧心焦虑,觉得情况不对,哪有人从第十周吐到二十三周,还不结束这种痛苦折磨。

  她却老说:“没事的啦,我只有早上晚上吐,白天情况还算好。”

  如果白天情况好,怎么会弄到营养不良?他太粗心了,明明看见她越来越瘦,明明发现她眼眶下总吊着两片黑色阴气,却老是被她嘴里“没事的啦”给唬弄。

  昨天也是,她半口饭都吃不下,一个活动厨余桶居然对着满桌子丰盛菜色无动于哀,他就该知道不对劲了,偏偏,他还去找敏玟。

  不应该相信她的,他该知道,她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她的“没关系”,指的是二十四小时内生命无虞;她说“我很好”,指的是“我还没死透”,她根本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

  真不应该相信她的!

  “她醒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关奕杉问。

  “有,要我打电话给关先生。”

  她要找他……下意识地,他的嘴角往上飘,他喜欢变成她的紧急联络人,可是管家太太接下来的话,却把他上飘的嘴角拉垮台。

  “我有打给关先生,不过是罗先生接的电话,他说会联络关先生尽快赶到。”

  她指的关先生不是他……心,闷闷的。

  他没有立场责怪,大哥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而他是她的……问问是怎么说的,哦,记得,是鸭霸小叔。

  “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先回去,这里我会照顾。”

  “好。晚上我会送晚餐过来,医生希望宋小姐多吃点东西。”

  “嗯。”他轻点头,管家离开。

  拉来椅子,坐在床边,凝睇她的五官,关奕杉忍不住想起敏玟的话,她曾经骄傲说:我这么美丽的脸庞就是要让社会大众欣赏的,你千万别想把我留在家里当黄脸婆,那样太暴殄天物。

  如果敏玟的脸是要让大众欣赏的,那么问问更没道理留在家里当宅女,她美得精致、美得无瑕,美得教人怦然心动,而且她有种与众不同的矜贵气质,从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发觉了。

  弄弄说,那是学历薰陶出来的,将来她也要像问问那样,考上第一学府,让大家围着她叫公主。

  当时他不懂,这么有条件的女人,为什么愿意当大哥的烟幕弹?可和她同居的这些日子,让他慢慢理解,她不追求名利、不追求光环,她追求的是亲人,而这点,大哥和育翔哥做得非常好。

  还有,她痛恨自己的容貌……呆瓜,那是所有女人都想要的一张脸,偏让她弃如敝屣,随意收纳。童年的阴影,总是难摒除吧,可他相信,只要让她过很多很多好日子,她一定会渐渐淡忘痛苦的过去。

  对了,她肚子里不安分的家伙果然是带把的,知道性别那天,她硬是逼他回老家,和大哥、奶奶、弄弄、育翔哥一起庆祝狂欢,婴儿用品堆满地,蛋糕、各式水果派,不沾甜食的人通通让甜食给喂饱。

  那天,他甚至还和奶奶聊了两句话。

  不多,才两句,但对他们而言,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破冰”了。

  回程,问问扯扯他的衣袖说:“知道吗?亲人是无可取代的,奶奶年纪大了,你要学会珍惜和奶奶相处的光阴。”

  他没回她,却说不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说:“宋问问,你就是我的亲人。”然后一把将她抱入怀里。

  当时她被压在自己怀里,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相信问问没有不乐意,因为她没有针对“宋问问”提出抗议,也没有回呛他。

  被关奕杉握在掌心的手动了动,他回神,发现她醒了。

  “还好吗?”他拂开她脸颊上的散发。

  “不好,这个床不舒服。”她转身,像毛毛虫那样扭来扭去,好床睡太久了,以前她连木板都能睡的。

  他起身,帮她把床摇起来。“医院的床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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