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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有,很想。”

  “怎么想法?”甜言蜜语不是她的长项,他爱听,她便为他尽力学习。

  “你爱我,所以把我的名字写在掌心。”

  “对,我是这么做的。”

  “我爱你,所以我把你的名字刻在心底。公不公平?”

  “刻得很深吗?”说话的时候,蒋烲的心在飞,一口气飞上喜玛拉雅山,盘旋了好几圈,他想告诉所有人,詹沂婕爱他、他爱詹沂婕,永世不变。

  “很深。”

  “会不会岁月一久,就模糊了痕迹?”

  “不会啊。”

  “需不需要我帮点忙?”

  “你只要把自己的部份负责好就行。”别让ABCD女敲开他的心,在他手掌中央写下新名字,她就很满意了。

  “也对,你向来是最负责的女生,我怎么能不信任你?”

  他们同时笑了,然后,他盛重问:“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什么?”她装傻。

  “我爱你。”

  她拐出他的“我爱你”了,那么她不吝啬,也来说一句。“我爱你。”

  “我爱你。”他又说。

  “我爱你。”

  他一句、她一句,他们玩得好快意。

  本来就应该这样啊,你爱我一点、我爱你两分,你爱我三瓢、我爱你四寸,两个人都要努力,才能水到渠成。

  她又在冥想、又在傻笑了,爱情把她弄得疯疯癫癫,失去女强人该有的模样,只是啊,她哪里介意。

  手机响,楚楚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叫,“耶!爸爸又打电话回来。”

  “不是啦,爸爸已经打过了。”

  詹沂婕笑笑,伸手拿起话筒。“喂,你好,这里是蒋烲和沂婕的家。”

  电话那头是蒋誉,他口气急促,搅乱了她的快乐。“你有没有看电视新闻?”

  “没有,我没开电视。”蒋烲又招惹哪个大陆女演员吗?没关系,她信任他,她会按捺下心情等他回来,让他慢慢解释。

  这个媒体蓬勃发展的时代啊,无中生有的事很多呢。

  “四川又发生地震,目前死伤好几十人。”他顿了顿,“新闻上说有一组拍摄人马,连同车子被覆盖在土石之下。”

  “那是、是蒋烲他们吗?”瞬地,她哽咽。

  不可以,他们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他们好不容易才水到渠成的,不可以,这种天灾不可以出现,不可以打散他们,不可以……她满脑子慌,慌得头痛、慌得心乱。

  “不知道,我打手机没人接,公司那里联络了全体成员,都没有人开机,打电话进去四川,根本打不通。”

  “会不会你记错电话号码了?我马上打给他,他会接,一定会接!”

  “沂婕,你先别急,我已经安排人订机票,我们马上去接你,我爸妈会过去照顾楚楚、汉汉,你先整理一些随身行李……”

  手机收线后,詹沂婕傻傻的冲进房间,随手抓个大包包,丢衣服、丢护照,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收了什么东西。

  她好不安,拿起手机,她狂打猛拨,打了几十通,每次都进入语音信箱。

  摔倒在地毯上,她蒙住头脸,放声大哭。

  轿车上,司机稳稳地握住方向盘,蒋誉和詹沂婕坐在后座,前座是蒋昊,他冰冰的脸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他说,他老是觉得再也看不见我……那是预感啊,当时,就应该把他留下,不要让他离开……我怎么这么后知后觉?天,我记得,我有说,这个地震,那里失去很多条生命,冤的、恨的、不平的魂魄悠荡……他到底有没有把我给他的护身符戴好……”詹沂婕对自己说话,每句都是埋怨。

  “我怎么这么笨,我有预感的,说什么都不该让他走掉……”她没哭,但脸上的无助与哀戚让人不忍。

  蒋誉伸手,揽住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他会没事的吧,对不对?是有惊无险……对,是有惊无险,不然我的预感那么灵,眼皮肯定会跳个不停,可是没有啊,我的眼皮很平静……

  “没事啊,对,没事最好,以后他出国没把我拴在裤腰上,我就不让他去……就让媒体骂我凶悍、强权好了,反正我当女强人当惯了啊……”

  她的声音哽咽,但泪水还在硬撑,硬是在眼眶里面绕圈圈,不肯突围。

  “我当定他的护身符了,我要让他贴身收藏,他不能丢下我……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改造成专情男人,好不容易才让他的拉链钮扣变成蝴蝶结,我还没有吃遍世界各地的美味糖果,他不能当不负责任的男人……”

  车里,从头到尾都是她的自言自语,没人舍得阻止,只好放任她说啊说,说着连自己都组织不起来的字句。

  “他说如果我们不问付出,会让爱情看得更清楚,我终于看清楚他的爱情,怎会转眼就不见了?他真是亏大了,我才要开始对他回馈,他居然就手放开……如果手放开真是最后的温柔,那我不要他的温柔。”

  终于,泪水垮台,在她裙间晕出一个黑色点点。有了先锋敢死队,她的泪水成群结队,颗颗串串,纷纷跌落。

  “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早点接受他,为什么要让恐惧主宰我的心,为什么让他那么累,为什么我没有冒险精神?外遇就外遇啊,就算失败,至少……尝试过了呀……”

  她终于大哭,把脸埋进蒋誉怀里。

  “他会没事的,这小子是九命怪猫,小时候毕业旅行出车祸,全车小孩重伤轻伤哀哀叫,他连一块皮都没有磨破;前年拍片场发生火灾,很多人都呛伤了,就他没事,片子还因此引起注意,大卖:还有……禽流感,你记得吧?那年香港禽流感闹得很凶,那个小于就待在那里拍片,别说禽流感,就是喷嚏也没打上半个……”蒋誉急着向她保证。

  “如果有事呢?如果他被压在大石头下面呢?如果他痛得呻吟,救难人员却没有发现他呢?他那么风流、他那么爱朋友,他是注定要被人群包围的男人,这样子孤独离去,一定很恐惧。”

  想像的画面骇到她,那些电视新闻里面的场景一幕幕出现,哭号的人们、凄冷的雨水,死城般、孤寂的空间,她的阿烲在那里……怎么办?

  她控制不住泪水,她被死亡狠狠地掐住了心脏,她想失控喊叫、想不顾一切追随,死就死吧,只要另外一度空间里面,有一个蒋烲,那个蒋烲愿意扬着桃花眉、张起桃花眼,用他的桃花唇对她微笑,对她说:“我爱你,永远不变。”她还有什么好怕?

  “蒋誉,我还能不能利用你的罪恶感?”她收起眼泪说。

  “尽量,我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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