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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可是,她什么都不做,只淡淡告诉儿子,不必在意。

  桃花眉皱掉了,桃花嘴扁了,好好的桃花被捏得乱七八糟。“什么叫做‘只要你是蒋烲,这种事就会层出不穷’?”他下意识的问出口。

  “我只有五岁,不是二十五岁,你可以再问我更深奥一点的问题。”

  汉汉的冷笑很欠扁,虽然他遗传到自己满身满脸的桃花。

  不可爱,要嘛就幼稚一点,和楚楚一样,活在天真无邪的五岁,要嘛就成熟一点,可以和他这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好好地讨论他妈的爱情观。偏偏他的心智年龄,卡在不上不下的青春期……

  这就是当老爸的悲哀,儿子再不可爱,他还是让人日里想、夜里想,连半夜都忍不住打电话给哥哥们,一次次炫耀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天才。

  “最近妈妈和那个敦穆叔叔,有没有常在一起?”

  “没有吧,不过他说明天要到我们家。”楚楚说。

  明天?想都别想!

  “你怎么知道没有,说不定我们上学的时候,他们偷偷跑出去约会。”汉汉一面挑拨,一面观察老爸。

  咏慧阿姨有交代,她说,老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对妈妈过度小心,要是他的计划再不快一点,说不定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汉汉的冷枪让蒋灾冒出一身汗。儿子考虑周详,他怎么没想到,白天孩子在幼稚园,晚上有个贴心的“阿折叔叔”照顾,沂婕想要约会的话……岂不是太方便?

  “对哦,上次妈妈带玫瑰花回来,她说,十一朵玫瑰代表‘一心一意’,敦穆叔叔最爱送玫瑰花了啦。”楚楚想起来。

  汉汉指指电视旁边的小花瓶。“花瓶里面那十二朵呢?妈妈不是说十二朵叫做‘心心相印’。”

  我咧西瓜芭乐,他们已经从“喜相逢”发展成“一心一意”、“心心相印”?

  想也不想,蒋烲孩子气地走到桌边,一把将玫瑰花抓出来,把“十二”扯成了“几百”,丢进垃圾桶。“楚楚,妈妈回家问起玫瑰花的话,你就说……”

  “说我拿来做美劳,可是失败了。”她机灵的接话。

  “说得好,明天我带你去看毕沙罗画展。”

  汉汉叹气,那表情和沂婕一模一样。他的五官、沂婕的表情,画面突兀,可是在汉汉身上结合,却是完美得无从批评。

  “你有话要说?”蒋烲问儿子。

  “除了破坏,你没有更建设性的事可以做吗?”

  “装针孔摄影机,记录你妈妈的生活?”他想想,一击掌,想到了。

  “哼。”汉汉嘲笑他。

  “那我找周敦穆谈谈,让他知道,你妈妈是我的。” “谈谈”两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妈妈也认为她是你的?”汉汉很懂得打击人,一句话,攻得父亲抬不起头。

  是啊,她不属于他,很多年前不是,很多年后也不是,她没说过爱他,她只说过,那夜很感激他的“大力”帮忙,没让她因身为全球最高龄的处女而荣登金氏世界纪录。

  他更烂,他说那夜是因为心情太糟糕,还说了诸如“我很珍惜现在,不希望改变”之类的狗屁话。

  这么混帐的自己,岂是他片面宣布她是他的,她就愿意是他的?

  汉汉知道自己说得太棒,悠悠哉哉的站起来,把书慢慢收进包包里,再接一句恶毒言语,毫不留情地把老爸踢进地狱。“如果敦穆叔叔也和妈妈生个弟弟妹妹,他是不是也可以说妈妈是他的?”

  恶意一笑,他走进房间。洗澡喽,洗个香喷喷的澡,等妈妈回来,在她软软身上赖几下……他才五岁嘛。  楚楚抱着满面愁容的老爸脸说:“爸,不要担心,楚楚一定用力帮你。”

  “谢谢。”

  “如果妈妈真的生弟弟妹妹,我就把他抱到水沟丢掉。”

  额头三条黑线,这是楚楚挺他的方法?果然很“五岁”。

  蒋烲半晌说不出话,但他还不知道,经过三十秒之后,他会更加说不出话。

  今天,詹沂婕提早回家,一方面是工作结束了,一方面是她对楚楚、汉汉口里的“阿折叔叔”太感兴趣,她非要亲自会会这个好男人不可。

  汉汉说,他很聪明,再难的数学问他,阿折叔叔都能把他教到懂。

  他说阿折叔叔学问渊博、走遍全世界、看过无奇下有的现象,英文、德文、法文、西班牙文都说得很溜。

  汉汉从来没有这样崇拜过一个人。

  而楚楚说,阿折叔叔的手很巧,她想要什么都能帮她做出来,还说他画图比米勒更好看,说他会弹琴、会拉小提琴、会一百种乐器……

  对,楚楚是和汉汉不同,汉汉说一百就是一百,而数学不灵光的楚楚只要多到超过十根手指头,通通叫做一百。

  不过这样也够厉害了,一个游遍全球、精通各国语言,懂音乐、会画画,还能够当个满分保母、家事厨艺一把罩的男人,她真的很想认识认识,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所以,在没有知会对方的情况下,她提早回家了。

  打开门,恰恰巧巧,被她看见楚楚赖在蒋烲怀里,甜甜地抱住他脖子说:“爸爸,我好爱你……”

  爸爸?他几时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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