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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孙家扬受不了煎熬,拉起她,磨蹭她,用无数的吻解除欲火焚身,两个人的体温节节上升,她俯身,任他在她的身上点火……

  她不想停、而他靠本能行动……就这样,成就一夜好事。

  谁说醉酒的男人不行,阿扬很强好不好;谁说糊里糊涂的性不会让女人满腔热血滚滚沸腾,她明明就滚了好几回。

  她很满意,自己从康以臻手里偷走他一次,再有机会,她一定还要再把阿扬灌醉,让自己从初犯,变成经验老到的累犯。

  在酒精和性欲摧残过后,孙家扬不知道睡到第几殿去了。

  符昀很害羞,却也记得这叫做偷腥,不能留下痕迹。于是,她拖着酸痛、疲惫的身子,帮他穿好衣服、拧毛巾替他拭去被她沾惹上的血迹,整理好周边环境后,她还搬来枕头棉被,让体力大量透支的男人一夜好眠。

  她清掉桌上的残羹,把自己洗出芬芳香气,穿好睡衣,走进和室房里,看着酣睡的阿扬,忍不住想再宠一次自己。

  于是她缩进棉被里,攀住他的身子,和他同床共枕、一夜好眠。

  就这样,第二天醒来,孙家扬明明觉得不对劲,但毫无失序的乾净让他无法想入非非。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生,符昀不是第一次巴着他入睡,这种场景,他很熟悉。所以,他把不对劲当成一场梦,一场被自己苦苦压抑的春梦。

  二○○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嗨,阿扬。

  工作忙不忙啊?你现在是不是和女主角在沙漠或森林里面展开大冒险?真羡慕你的工作,可以一面玩一面赚钱,一不小心还可以和女主角弄假成真。

  喂,这次报纸上都没有报出你和康以臻的情事欸,是宣传期还没到,还是你们两个人的保密功夫做得很道地?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被Fire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坏消息啦,应该算是预料中的事吧,那个文医师居然有个当立委的哥哥,不管是哪个年代,当官的最大,所以绕了一圈之后,他又回到原医院、坐回原位。

  至于我这个没背景、没优势的可怜小护士,拿到三个月的资遣费,从此跟阿长以及姊妹们说再见。

  敢怒不敢言又怎样?这年头,有钱的是老大。

  离开医院要去哪里呢?我这么有名,不知道哪间医院肯收容我,我想过到诊所上班,又觉得大材小用,叫我这种进开刀房、摸肝弄血的大牌护士去挂号、打针、量体温,我真想一头撞死。

  要是你和阿权在就好了,至少有人可以商量。

  不过,你和阿权说要替我盖医院的事还算不算数?如果算的话,我一定要在医院门口挂上一个招牌——文色胚和狗不准进入。

  怎样,屌不屌?

  这是孙家扬离开台湾后第一个星期日收到的信。

  他相信,符昀会寄同一封给阿权,顶多改个字,把“扬”改成“权”,因为她打字慢、怕手指头长茧,所以她常常用复制。

  他回信,只打了三个字——我很好,这是她的要求。但阿权肯定会洋洋洒洒的给她寄去一大篇建议,说不定还会用电话讲上半小时。

  出国这件事,只在他和符昀之间造成距离,他相信阿权会把这个距离消弭于无形。

  他打开另一封信。

  这封信编号第三十七,他用特定磁片把她寄来的信一一编号、储存。

  亲爱的阿扬:

  我决定回梨山和爸妈种苹果,找工作让我很累,我已经厌烦了一个人面对空空的房子,也厌烦坐在咖啡厅里漫无目的的等待。

  你不会出现、我确定;阿权不会出现、我确定。

  你们都在人生的路途上努力迈进,只有我一个人停在这里。

  这种停顿的感觉,让我窒息,所以我决定离开这个霓虹灯闪烁的大城市,离开人间最美丽的抗议天堂。下次再看见有人丢鸡蛋,就是从电视里面看到的,再也不能感受到真枪实弹的刺激。

  我去跟光头伯结帐了,第一次结帐,才发觉我居然吃可乐冰棒吃得这么凶,你花不少钱吧,谢啦!兄弟。

  行李收拾好了,大部分都交给货运公司运上梨山,爸说要把房子处理掉,钱放在我的名下,所以我跑一趟仲介公司,签好合约。

  喂,知不知道?如果房子卖掉,我就算小富婆了骄欸,虽然钱不够多、开不了医院,但省着点花,这辈子大概躺着吃喝还够用。

  遗憾的是,不能再和你约在光头伯家,不能理所当然对你说,不见不散。很多习惯都得慢慢改了。

  怎样,康以臻被你Fire掉了,选定绩聘留用中?

  这封信充满伤感,她绝口不提寂寞,但他知道她被寂寞逼得走投无路了,不然,她不会毅然决然离开生长十几年的台北。

  孙家扬在拍完电影后回到台湾,没有符昀的城市,他也让寂寞攻个措手不及。

  他走一趟光头伯的店,光头伯笑咪咪说:“阿扬啊,回来啦,可不可以给光头伯一张签名照?我孙女很迷你。”

  他让小方给光头伯送了一大叠,因为光头伯说他年纪大,要把店关掉,到儿子、女儿家享清福。他说,自从老伴死掉,他守着这间店,越守越孤独。

  他不懂,人来人往的大都会,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寂寞寻得着存在空间?

  后来,他依计划到旗下每家服饰店做宣传,在美东碰到杜煜权的时候,他逼自己不去问符昀的近况,等巡过一圈,新的片子和音乐专辑又开始筹备。

  当一个人投入忙碌中时,很多事情会变得比较容易。

  就这样六年过去,他收了符昀两千多封信,他每一封都只回三个字,却每一封都读过几十遍。

  六年……好长的一段,日子像念珠,一天天滑过,串成周、串成月、串出无止无尽的年岁。

  “该结婚了吧!”他问阿权。

  阿权笑着回应,“你自己不结婚,干么一天到晚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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