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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这个时代不会有人发神经,替自己取上这样一个称号,也只有在千百年后,那个专门制造天才的幼儿机构主任,某一天睡醒,脑子被蟑螂吸光脑浆,才会做出这种以水果为老师命名的突发奇想。

  可是……没道理啊,穿越不是集体行动,又不是春季郊游,还要凑满四十人一台游览车?

  见她脚步一顿,宫华更加笃定了想法。他绝对没认错人!

  排开人群,宫华快步往前,他发觉那颗苹果在停顿一下下后,又往前滚了两滚,还有越滚越快的趋势。

  忍耐不住,他再度朝着她的背影大喊,“苹果、贺傻秧、哈佛、格林都曼、死小孩、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笨小优……”

  一个一个接不起顺序的词,听得众人一头雾水,可是那颗滚动的苹果,硬是听懂了。

  她停下趋吉避凶、试图逃离慕容郬的两条腿,以左脚为圆心、右脚画出半径二十五公分、周圆率三点一四一六的小圆,将她的上半身缓慢地做出一百八十度转动。

  现在不是算数学的好时机,但是她必须运用数学的科学逻辑来试着解释那串夹杂着。

  苹果、贺傻秧……等等名词的长句。

  她动作相当慢,却还是在雨中把自己转向那个十岁男孩。

  看见她转身,宫华笑开了,好看的眉头舒展、嘴角微微张开,凝重的脸庞染上一抹兴奋的神色。

  “你……是……”她千般迟疑、万般犹豫地问出两个字,然后在他挑衅的眉宇间找到答案。

  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自己怎会对他感觉熟悉,她终于了解,为什么那群恶人想对他下手时,她的一颗心会像被两块硬铁夹爆似的疼痛。

  原来呵……原来即便相见不相识,那个不科学的第六感,仍然在他们之间扯起联结线。

  宫华用力点头的同时,缓缓张嘴,吐出四个字。“我、是、果、果。”

  一旁的慕容郬看着两人的互动,刚毅的眉目软化了,原来贺心秧和宫家是旧识,难怪他们想事情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转动手中长物,难怪贺心秧一名小小的女子,懂得禁海令的缺失,都是宫节教的吧?那人……是号人物。

  头昏昏的,两条腿云里雾里、轻飘飘的几乎要飞到天上去。

  贺心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马车、怎么被果果抱在怀里一动不动、怎么一路被带到蜀王别院。

  不……正确来说,她还待在与果果重逢的强烈震惊中,所以即便认出慕容郬,也没办法联想他和萧瑛之间的关系,没办法想到自己进的这处园子,恰恰是她想尽办法躲避的男人名下的产业。

  脑子里的问号太多了,她还没办法想到别的事。

  于是,她浑浑噩噩地被安置、浑浑噩噩地洗澡、浑浑噩噩地细数着心中的千百个问题,直到浑浑噩噩走到宫华房前,还是想不出该从哪里问起。

  很显然,宫华也有同样的问题。

  因此一打理好自己,他就往门外冲,连苓秋煮的热姜汤都来不及喝,他一心急着找到苹果,急着把问号变成句号。

  门打开,他遇见傻在门口的笨苹果,也傻乎乎地咧出一个十岁小孩的笑容。

  他快步跑上前,顾不得男女之防,拉起她的手,本来想走回房间,却想到房里的两个丫头,便兴奋的说:“走,我们到你房里说话。”

  “哦。”

  她维持着呆样,很显然的还无法消化,五岁的小果果抽高成一百四十公分的大果果。

  她点头,宫华拉着她快步进入房间,锁好门,四下张望一番后,他带她入座,急忙问:“你怎么也穿越了?”

  这正是她想对他说的话,可是,话没说出口,泪水先飙出眼眶。

  “你怎么了?不要哭啦……你慢慢说……”

  宫华被她哭得手足无措,又是倒水又是递帕子,焦头烂额的模样惹得贺心秧笑出声。

  宫华被笑得窘了,埋怨道:“你是怎样啦,又哭又笑,你是老师□,为人师表可以这么爱哭吗?”

  “你以为我想哭吗?如果不是这里太难受……”她指指自己的胸口,然后第二波泪水狂飙。

  “好、好、好,对不住,是我乱讲话,从现在开始,你讲、我闭嘴,你把难受的事全说给我听,心情就会好一点。”

  贺心秧点点头,同意他的建议,她一面哭、一面叨叨絮絮地叙述那些绿光,叙述被闷棍打上后脑的疼痛,然后穿越、两个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的交谈、她被骗被卖……直到逃出妓院、遇上水灾。

  她刻意隐去萧瑛那段,其余的全数从实招来,她前前后后讲得杂乱无章,但宫华的理解力超强,还是听懂了。

  泪水盈眶,愁思堆满眉间,短短几十天,环境造就了她的郁结,再不复过往的开朗爽快。

  难怪以前姑姑老说,环境是造就人类最大的功臣。因此再贵,她还是砸大钱把他送进贵族幼儿园。

  宫华推推她的手肘,试着逗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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