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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听见这句豪气万千的话,她不像一般人那样吓得摀住他的嘴巴,而是皱皱鼻子反驳,“这话好听却不实际,从古到今换过多少皇帝,可饿肚子的百姓从来没少过。”

  真真是大逆不道啊!可她大逆不道的言语却引得他和大哥深思,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关起门来很认真地研究着,如何让戴维王朝的每个百姓都能吃饱饭。
  
  现在,小瑀还是一样过得好吗?刘铵待她好吗?像她那样聪慧剔透的女子,刘铵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

  心里头,瓶瓶罐罐翻倒了,糖醋盐酒全洒在一块儿,酸甜苦辣的味道渍得他心麻。

  卫翔儇再次提起笔,没有刻意,只是想着往事,想着想着,他最喜爱的萧瑀跃然纸上。

  搓梅子是件辛苦差事,搓得顾绮年腰酸背痛,老半天直不起腰。

  忙过一整个下午,好不容易才把梅子给腌好,她捶着腰缓缓起身,像个老太婆似的,好不容易站直,她满意地看着两瓮新梅,再过不久,她就会有好东西替自己微涩的日子添点新滋味。

  今天过得相当忙碌,一大早她进入密道、上街,来来回回扛了两篓子日常用品回来,但还是缺不少东西,幸好她在宫里的月俸赏银全数攒下来,再加上出宫时皇后娘娘的赏赐,应该可以过上一段日子。

  不过只出不进是危险的,除了节流,她还得想法子开源,但眼前……不急,慢慢来,得先把这一步踏稳了,才能想以后。

  买东西是件辛苦活儿,把东西归位摆放整齐后,她为自己做了碗香喷喷的肉燥面,她心知肚明,指望府里的大厨房替自己送饭菜,肯定是不可能了。

  无妨,她喜欢下厨,喜欢各种食材在自己手里变成一道道好料理。

  吃过饭后,她跑去折腾那两棵结实累累的梅树。

  不是她精力充沛,有力气没地方使,实在是她的习惯养成,一时半刻改不了。

  没错,习惯,她习惯越心慌就让自己越忙,手忙着,心里才没时间胡思乱想,心不定脑子会乱,脑子一乱……就慌。

  真的慌,嘴里喊豁达,脸上装得镇定,可她心慌得厉害。

  王爷的厌恶,王妃的态度,陌生的环境,以及昨日在大街上遇见的男子,每个人、每件事都让她慌乱无比,尤其是胸口翻腾的、喧闹的、莫名的情绪……

  卫翔儇,一个再陌生不过的男人,却带给她无比的熟悉感,他很冷、他的目光像冰刀,他散发出来的危险气质教人不敢靠近,可是她竟……贪恋他的温暖?

  是不是很奇怪?他没有温暖的,他是个危险的男人,任何有脑子的女人都该离他远远的,可是即使她不断对自己重复相同样的话,她依旧想靠近他,想靠得再近一点……

  顾绮年对自己很无奈,她只能说服自己,把卫翔儇放一放,不看不听不想,因为多思多忧只会多伤,她现在正被幽禁,要是生病可没大夫能救命,补身都来不及怎能再忧思伤身?

  所以忙吧,忙得彻底、忙得够呛,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忧虑。

  揉揉发酸的胳臂,该做晚饭了。

  她盘算着,先到外头打点水吧,肉和菜已经买回来,晚上给自己做点好料理——想到料理,她的心情倏地好转。

  转身,她吓一大跳,门口不晓得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做丫头打扮,可那副态度怎么看都像个千金小姐。

  她浓眉凤眼,眼底闪着狡黠,但通身的气度颇令人有好感。

  不过她瘦得厉害,是生病吗?不像,她精神奕奕的,哪像有病的样子,可是没生病,怎会瘦得像一副移动中的骷髅?顾绮年想不出原由,总之这并不影响顾绮年对她的观感。

  “请问你是谁?”她问,口气客气有礼。

  “我才想问你是谁呢?谁允许你进待春院的?”莫离的口气很挑衅,表情似笑非笑地,一双丹凤眼上上下下打量顾绮年。

  她没料到顾绮年长得这么漂亮,比京城第一名妓更胜三分,皇后赏下这号人物,也算不亏待王爷了,怎么不收用了省事,还巴巴地让自己来做这勾当?

  “我叫顾绮年,从宫里来的,你呢?”

  “宫里来的?哦,听说了,是皇后娘娘赏给王爷的侍妾嘛,你不在前头伺候,跑到待春院做啥?难道……”她突然凑近,不怀好意地瞄顾绮年两眼,语气轻佻地问:“你是惹毛王妃还是王爷?”

  顾绮年苦笑,她倒也真想知道,自己是惹毛哪一位?不过截至目前为止,她觉得进待春院不算坏事,尤其在找到那条地道之后。“我正想找个人解惑呢,不知道姊姊在王府里待多久了?”

  “别套近乎,你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进了王府好歹是个侍妾,我不过是个小小奴婢,身分不同、功用不同,怎么能互称姊妹。”莫离态度拒人千里,话里话外都是讥讽。

  功用不同?意思是她是暖床用的?像是没听见莫离的讽刺似的,顾绮年不动如山,浅浅一笑,“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我该怎么称呼你?”

  不动怒?是个好脾气的?!不错嘛,有几分度量,比前院那个强。

  莫离耸耸肩,这次口气好了不止两分。“我是侧妃的人,侧妃离开后,我就守在待春院,你可以叫我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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