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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偏僻的院落却有完善的设备,奇怪,王爷对孟侧妃到底是喜爱还是不喜欢?

  剩下的五间屋子,两间下人房里床柜桌椅样样有,各项设施完备。

  书房很大,有两面墙排满书架,架子上的书册排得整整齐齐,桌面上笔墨砚台样样都有,并且是上等货,连笔洗都是白玉雕成的。

  小厅里的摆设很雅致,杯盘茶盏都是官窑出的,挂在墙上的书画也非凡品。

  这些都罢了,让人讶异的是主屋,紫檀制的床、桌、柜……是完整套组,精致非凡,这些都是孟可溪的嫁妆?

  衣柜里还留着不少衣服,妆奁里的钗环珠簪多到让人侧目,这么一大笔的财富……是当年孟可溪死时没带走的?

  皱眉,关上衣柜,她打算从屋里退出来时却发现衣柜旁的墙面……是突出来的?

  她伸手轻触那面墙,谁知一碰,墙竟然自动打开?

  错,那不是墙,而是门,但蹊跷处不在门后,而是在地上,地板是空的,连接着一道楼梯。

  顾绮年犹豫片刻后,转身翻箱倒柜,寻找烛火。

  运气好,找到一根蜡烛,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慢慢往下走,当双脚踩到实心地面时,她发现自己多事了。

  这里根本不需要烛火,长长的甬道里有十几颗夜明珠,虽然不够明亮,但柔和的光线让行走在地道里的人不至于绊倒。

  孟可溪知道这条地道吗?或者说这条地道就是为她准备的?

  不对,顾绮年一下子推翻这个论点,没人知道新婚夜里发生什么事,但孟可溪被送进待春院确实是突发状况。外头传言,待春院是王府的冷宫,孟可溪被送进来时面无人色,所以绝不会是为她备下的。

  如果不是为她备下的,那么是为谁?

  这座府邸是从过世的老靖王手里传下的,据说老靖王死后,王府买下一大片地,把王府扩增一倍。难道待春院和这条甬道,通通是扩增的部分?那个时候的待春院里住的是老王妃,她为什么需要一条甬道?

  顾绮年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后失笑不已。

  就算她有再多推论,又不会有善心人士跳出来给她解答,既然如此,分析这么多做什么?

  事实上,她连好奇心都不该有的。

  甬道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长,要不了一刻钟便走到底。

  底部也是一道往上延伸的阶梯,只不过多年没人走过,阶梯上满是灰尘。

  顾绮年一阶阶往上爬,爬到最上一层,发现和待春院相同,也有同样的一扇门,门相当厚重,她花了大把力气才推了开来。

  门开,光线从窗口斜射过来。

  顾绮年四处探望,和待春院的屋子一样,这扇门关起来时,从外头看着就是一堵墙,只不过比起甬道另一头的屋子,这边显然简陋得多,床柜桌椅都是寻常物事,屋梁壁角处处结满蛛网。

  她走到门前,拉开门,这一拉灰尘兜头落下,她咳上好一阵才能继续往外走。

  门很大,院子更大,可以同时停两、三辆马车,有意思的是,偌大的院子里却只有三间屋,没有灶房,倒有一口大井,左右两间则是空屋,只摆上几张椅子。

  她深吸口气,拉开大门走出去,这条巷弄挺大,但似乎是附近几户人家的后巷,除她走出来的屋子之外,没看见其它的门。

  她快步走出巷子,只是两个拐弯,景象迥然不同。

  这里是湖东大街,她知道,街上有一家卖粮的,老板肥肥胖胖,老是挂着一张笑脸,对谁都招呼得很热情。

  每天早上,街上有许多叫卖的小贩,靠近新展大街那边有个婆婆,她永远是最早出来摆摊的,她卖的菜又鲜又嫩……

  等等,她怎么知道这些?她家又不在京城,她对京城该是全然陌生的啊!

  她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不该知道的事?为什么总是会浮起不该有的念头?

  她是谁?总是想到这三个字,顾绮年就会发愣,就会像魔怔了似的……

  一声呼啸,顾绮年回神,抬头,望向马背上的男子,远远地他朝着她的方向奔来,马匹接近时,两人目光相对,只是一剎那,那人已随着快马离开。

  心狂跳几下,她莫名地喘息着、恐慌着,无原由的害怕自心底窜起。

  她迅速转身,快步往原来的路上跑去,不过是几步功夫,她忍不住泪水奔流,说不出口的恐惧像生根的藤蔓将她紧紧绕起,迫得她无法呼吸。

  她不认识他,却害怕他,理由不知、原因不晓,她只想远远躲开。

  但,一个陌生男子,能伤害她什么?不该害怕的呀!顾绮年深吸气,告诉自己,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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