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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救了我们两条小命的是外公,他叫做姜柏谨,曾经是个宫廷御医,却不知道为什么辞去太医院的差事、隐姓埋名。他一直在暗地里看顾我们,却不让我们知道他的身分,即使是在替我们解毒时,我们也不知道他就是外公。

  “经过很多年以后,我们才晓得他的身分,晓得英姨那些有意思的书全是外公让人编纂的。

  “那时为了不暴露身分,外公搬到在王府后头的巷弄,还很天才地挖了条地道,直接通进我和二哥的房间,我们住的地方在王府后头,是最阴湿狭窄的下人房,而照顾我们的只有英姨。

  “大家都以为我们的日子很辛苦,却不晓得我们天天从地道钻到外公家,外公请了个江湖奇人教我们武艺,也请来名仕大儒指导我们念书,我们吃好穿好、天天喝补汤,脸色红润、身子骨一下子窜高许多,那段日子,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候。”

  “你外公的面子还真大,能聘得江湖奇人又能找到名仕大儒。”她松口气,很高兴这对可怜的苦命兄弟没有一路被欺压到底。

  “我外公的医术非常高明,他们欠我外公的不是一份恩情,而是一条或数条人命。”

  阿观点点头,表示理解。

  “父亲长年在外打仗,我们最害怕的是父亲回府,父亲回来,我们就必须到前头去请安,可他看着我们的眼神,充满憎恨与厌恶,仿佛我们是多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他越是这样,我们越努力,二哥十三岁从军,他不愿意入父亲麾下,选择追随慕容老将军,他十五岁立下军功、十六岁带三万大兵歼灭敌军十万人,震撼朝野,人人都说青出于蓝,虎父无犬子,但那些夸赞言语并没有让父亲感到喜悦。父亲更加努力鞭策大哥,却没想到,父亲越是强势、大哥越退缩,于是造就今日的儒弱性子。

  “所以嫂子,你错了,我们并没有一个好父亲,今天我们所得、所拥有的,全是我们用双手挣来的。”

  阿观叹气,怀疑老将军的态度中,有没有曹夫人下的手段。

  不过她知道自己错了,虽是无心之过,却还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洒上盐巴。

  “大姜,可不可以帮帮我,跟王爷说声道歉。”她口气里带上两分撒娇。

  齐穆笙拉开嘴角,笑得很贼。

  她最怕他这种“淫笑”了,退开两步,他却抢上前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明月楼,指指前方的屋子。

  “自己造的孽,为什么不自己解决?”

  啊不就是歹势吗?何况哪有“造孽”这么严重,不过是舌头长了点,脑子不清楚点,说出的话有点点小伤人罢了。

  她犹豫地看向明月楼,好吧,妈妈有教过,做错事不可耻,错了还拼命撇清才叫丢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就算真的很、很、很没脸站到齐穆韧面前,还是要亲口道歉才是王道。

  鼓起勇气,她的双唇抿得有几分苍白。

  “我会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老王爷的事,不过如果我是老王爷,我会很高兴,有你们这两个杰出儿子。”

  他点头,接受她的道歉。

  阿观举步向前,自己闯的祸就自己收拾,勇敢面对胜于缩头当乌龟,老爸老妈的家训转过时空千百年,依然影响她的人格深远。

  走到明月楼前,那是幢二层楼的住处,每一层有七间房,现在齐古和齐文双双守在某个房间门前,她不需要怀疑,那座冰山肯定矗立在那里。

  “可以麻烦……”

  阿观阖起手掌搓几下,满脸尴尬地没将话说完,齐文满头雾水,但好歹还是看懂了她的意思,转身进去通报。

  不多久,齐文出来对阿观说:“主子请王妃进去。”

  “多谢。”她握紧拳头,对自己喊声加油,走进屋。

  东西还没整理好、有点乱,书桌摆在屋子正中央,左边墙壁旁有一个软榻,书桌后头有整面墙的书架,书架上已经摆上一些青皮书册,桌上、箱子里还有不少,可见得是下人收拾到一半,就被命令退下。

  齐穆韧坐在桌前,手里拿把小刀,不知在摆弄什么,阿观走上前,看了下,天,他在刻印章?他会刻印章丨他、他、他……粗话差点飙出口,她急急问:“给妾身的印章,是爷自己刻的?”

  他抬起眼,冷冷一瞥,淡问:“你说呢?”

  ……捣起嘴巴,阿观猛然想起过去的戏言,大姜嫌弃她刻的印,她别扭说:要找个刻印章的嫁……

  一阵恶寒从后脑冒上来,么寿哦,阿嬷是对的,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阿嬷啊,你现卖在叨位,我在叫你,你甘有听见……

  见她问完那句,就没了下文,他放下刻刀,问:“你来做什么?”

  阿观赶紧搓搓手臂,搓掉上面的鸡皮疙瘩,对着他一个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妾身没弄清楚状况,胡乱编派爷。”

  她这是在做什么?齐穆韧看着她奇怪的动作,一言不发。

  见他半天没动静,她抬起头,才发现齐穆韧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她缩缩脖子、咧开笑,清清喉咙问:“爷……还气吗?”

  “你在乎?”

  他看起来好像没那么气了,阿观直起身,再度扮演犯贱界第一人,她笑弯两道眉、一张嘴,笑得脸部线条写满娇艳。

  “当然在乎,妾身吃的穿的喝的,要过好日子,全得仰仗爷呢。”

  齐穆韧眼一横,恼她说得直白,她就不会学学别的女人,说她一颗心全在爷身上,说她看重爷甚于看重自身,说爷乐了、她才会快乐?她,还当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仰仗?”他的声音冷过两分。

  她听出他口气里的不满,怎么又生气了,情绪这样起起伏伏可不是好事,难不成他更年期提早来临,或是自律神经出问题?

  她再笑两下,附和他的话。

  “可不就是仰仗吗?”

  “爷为什么要让你仰仗?我有什么好处?”

  他突然间凑近,害阿观猛地吓一跳,急促后退,小腿绊到桌脚,差点儿往后摔去。

  他眼明手快,伸手一拉,将她抱回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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