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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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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消息,他冒出一身冷汗,狠狠地一拳砸上案头,他摔坏心爱的白玉笔洗,他慌得什么事都做不了,无双生死未卜的那个晚上,他彻夜辗转。 后悔过千万遍,他痛恨自己的幼稚,若是因为无聊的骄傲,再也听不见她、看不见她,值得吗? 好在她活过来了,他不断考虑“君可戏言”这件事,他派掌事姑姑亲自去尚书府暗示无双——若她坚持不让蒋孟霜进府,他可以为她作主。 但她回答,“不必,早在战场上,岳帆已经背叛我。” 他以为她在说反话,以为她认定皇帝不会出尔反尔,以为她不信任自己……那些“以为”让他的脾气糟透,然后他再度错估,直到现在他方才明白,她没有认定任何事,她只是确定她不要钟岳帆了。 倔强!固执!所有女人都能妥协的事,为什么到她身上,就变得分外困难? “主子,于琨有事禀报。” “进来。”于新、于琨是兄弟,也是隐卫的头头,替他领着近五百人的暗势力。 于琨进屋,二话不说跪在主子跟前,道:“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陈羿道:“把话说清楚。” “属下找到燕无双了。” 心头一热,他猛地起身。“人在哪里?” “禀主子,跟丢了。” 跟丢了?一群大男人居然跟丢一个没有功夫的弱女子?“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给朕说清楚!”陈羿咬牙切齿。 “属下心想,燕氏是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依其脚程,再快,不过短短几个时辰,都不可能离京太远,于是派人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往外搜……”他把过程交代明白,每个细节无一落下。 听完禀报,陈羿寒声问:“那个男人是谁?” “是平阳将军蒋孟晟。” 是他?为什么是他?因为心怀愧疚?还是因为事先知道些什么? 陈羿缓缓吐出胸中闷气,如果是蒋孟晟……自己倒是不担心了,他早晚要回到京城办差,现在看来,不能把他留在京畿大营了,不如让他当个带刀侍卫,近身监看。 眉心妥贴了,笑纹微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这是无双最喜欢的茉香绿茶…… 帮着把喝醉酒的阿元哥送回去,无双回到蒋家,把东西打理好,洗漱过后便上了床。 不知道是心里装了事还是因为换床,无双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闭上眼睛,想起圜儿、想起岳帆,想起才多久之前的事儿——那时打胜仗的消息传回府,她高兴地抱着圜儿转圈圈儿。 她知道,经过这一仗后,再不必夫妻相思、骨肉分离,成亲六年,她终于可以天天看着丈夫,与他日夜相依。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像被命运摆了一道似地,无双苦笑不已。 圜儿会哭吗?他再懂事不过,有语珊、语瑄、语珍在,她们会替自己好好守护圜儿。 她们是自己手把手慢慢调教出来的丫头,她们与自己情同姊妹,她们绝不会辜负自己的托付……是吧? 无双试图安慰自己,可是,不知道圜儿有没有哭,她却哭了,舍不得儿子,也舍不得自己落得这副下场。 倏地,深邃的隐在黑暗中丽,屏气凝神、倾耳细听,孟晟听见邻房传来的细微哭泣。 她在哭,哭得极其压抑。 白天的燕无双很会装,装开心、装无事,装出一副心酸苦涩全奈何不了她的豁达,强把委屈往肚里吞,可是夜半……再咽下不去了? 哭声断断续续,不断刺激他的罪感感,孟晟躺不住,翻身下床,走到燕无双房门前,举高手臂,却迟迟敲不下去。 脑袋转着、绕着的,全是有关她的事。 孟晟对她不熟,于他而言,燕无双就是好友的妻子,他对她的第一个印象,是她的家书。 每个月,岳帆都会接到她的家书,在军营中家书抵万金,感情丰富的,收到信还会流下泪水、思念家人,但岳帆总是看着信却笑不停。 有一回,他忍不住了,问:“你看的是家书,还是逸闻趣事?” 岳帆大方,笑着把信递给他,那是他对燕无双的第一份记忆。 燕无双是个才女,听说出口成章,做的诗词京城上下到处传扬,但她的家书没有艰涩词汇,只有简单流畅、明快描述,她生动地形容京城里发生的大小事,读着信,那一个个故事,仿佛正在自己眼前发生。 她说:“爹爹在外头受了气,抱起一坛酒在亭子里自酌自饮,还在院子里打起酒拳,咻咻咻、虎虎生风,颇有盖世英雄之姿,儿媳妇怕他寂寞,便在一旁拿起楼子敲击酒杯,唱歌应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娘忍不住笑骂,‘哪家的公公媳妇像你们这个样儿,传出去要教人笑话。’“没想到,事情还真的传扬出去,不过是爹亲口传的,掐头去尾留中间,过程没讲,独独把诗给流出去,在京城闹腾了好一阵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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