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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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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太爷是合着笑离开人世的,三天后,忧思成疾的老夫人也跟着丈夫离开人世。 莫历升领着江媚娘和莫鑫敏、莫芬敏回老家奔丧。 江媚娘一踏进灵堂,就在公婆灵前抚棺痛哭、捶胸顿足,一路哭、一路说,他们夫妻不是不愿意侍奉公婆,夫君日夜勤勉努力、战战兢兢,一心一意当上高官,挣得更多的银子,好在京城买幢大宅子将他们两位老人家给接进京…… 戏演得精彩万分,邻里间都认定她是个孝媳,可这个话听在诗敏耳里,忍不住想笑,别人不懂江姨娘的心思,她岂能不明白? 那话,根本就是在挑父亲的心病。 父亲虽不屑商民却颇有读书人的骨气,之前挪用妻子的嫁妆是不得已,一旦有了官职,他便不再肯碰。 可他不想,江姨娘未必不想,明里暗里试探过好几次。 去年年下,江姨娘回晋州侍亲,她不断暗示母亲,京里的宅子很小,可丈夫的棒银又买不起大宅院,倘若公婆百年之后,母亲想搬到京城,怕是没地方可住。 还说,如今京城的房价尚不太贵,应该及早作打算,免得日后他们母子得继续和父亲分隔两地,夫妻生分,连父子亲情也疏离了。 母亲听着,只淡淡回道:“我们母子在晋州已经住惯,不随老爷进京也没关系。” 今年新年回来,江姨娘更过分,她一屁股往竹院里坐,非要逼母亲拿出银子买府宅。 母亲冷冷拒绝了,她说:“我的嫁妆得用来医治药敏的病,若老爷银子不够使,就请老爷同我回娘家一趟,夏家的哥哥们定愿意帮这个忙。 “医什么病啊,傻子是医不好的,何苦白白花银子?还请什么师傅读书,姊姊钱多,也不必这般打水漂儿。” 在一旁的她听见,怒不可遇,却笑咪咪地对钫敏哥哥说:“哥哥,我们来背书好不好?” 见妹妹眼光一转,他怎不知道她心底打什么算盘,便拍着手,满脸乐和道:“背书、背书,钫敏最爱背书了。” 她拉着哥哥的手,道:“我们先背寝不尸,居不容。接下来呢?” “见齐衰者,虽押必变。见星者与曹者,虽裹必以貌……” 钫敏哥哥一字字缓慢背着,脸色专注而认真,背得江姨娘脸色难堪,有气却无处发泄,因为莫鑫敏成天上私塾鬼混,别说文童,就是首短诗都背不出来,可她脸拉不下来,只好在嘴巴上刻薄。 “哼,砸那么多银子,便是鹦鹉也学会啦。” “是啊,偏有人砸再多银子连鹦鹉都不如,还是……穷呐,穷得连读书的银子都重不出手。”她几句恶毒话,堵得江姨娘无话可反驳,怒气冲冲的 走了。江姨娘前脚走,钫敏哥哥就捏了捏她的鼻子,嘲笑,“总讲大话呢,说什么隐忍、屈而不骄,说!今天是谁沉不住气?” “不就是气闷吗?她自己的傻儿子不骂,反骂到邻居家来,谁受得住。” “你倒真把她当成邻居?”宛娘戳了戳女儿的头。 诗敏皱皱鼻子,赖到母亲怀里撒娇。“如果是邻居倒还好,哪家的邻居敢算计旁人的嫁妆?” 前世,钫敏哥哥死去,母亲六神无主,只要江姨娘不闹,她要什么便都依。 因此康元二十九年,父亲入京站官,母亲便重出银子在京里置宅,举家大小全搬往京城,因为这笔银子,两个老人家作主,由母亲在府中主事。 也许有公婆和嫡妻在上头压着,江姨娘便是过分,也不敢像如今这般不知规矩,看来在京中一人独大的日子,让她忘记,尽管嚣张,她依然只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妾。 妹妹的几句提醒,反倒让莫钫敏上了心。 过完年,莫钫敏已是十三岁的少年,遇事慢慢有自己的主见,再不像前几年,得诗敏在旁提醒,才会多出几分心思。 审时度势,他谨慎道:“娘,既然江姨娘有心动用您的嫁”女,日后定又是个麻烦,不如过完年,父亲和江姨娘回京后,咱们把那几抬嫁”女全换成银票,连同地契藏起来。” “怎么变换呢?这里左右邻居全盯着、看着,消息很难不泄漏。 “这个我同师傅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莫历升回京后几日,凌致清和庄柏轩打算回家乡探视亲戚,由宛娘出面买了好几车的土产,让两位师傅带回去,没有人知道,车上装的全是黄金白银和数不清的珍珠玉石,库房里,只留下带不走的大件物品。 当年夏家几乎让女儿搬走一半的家产当嫁妆,以为日后有官女婿相互照应,生意定会做得更大,没想到女婿忘恩负义,得了官位,便与夏家断了关系。 半个月后,两位师傅返回,带着二十几万银票,那些银票和地契让奶娘裹上油布,细细地缝进诗敏一件半旧的袍子里。 诗敏与哥哥互视一眼,都觉得好笑,他们看着热爱演戏的江姨娘,肠子都憋得疼了。可莫钫敏得扮傻子,不像诗敏敢垂头冷笑,她低眉顺眼,在心底暗忖,今儿个晚上恐怕又得闹上一场。 诗敏错估了,江媚娘等到公婆出殡后才发作。 但任由她怎么闹,宛娘就是不松口,还是那句老话一要银子,找夏家舅老爷去。 宛娘算准了,丈夫拉不下这个脸。 如今的她,早不是那个好拿捏的主儿,为孩子,该硬的,她不怕! 见她这般固执,江媚娘心生不满,只好回房逼丈夫出马。 夜里,莫历升来到竹院时,莫钫敏正在默书,而诗敏在踱步背药方,一发现父亲身影,她假意没看见,转身学小娃娃口气,对哥哥说话。 “二哥,你背那么久,是背好了没?师傅明天要考的。” 听她突然改变音调,莫钫敏失笑,心底却明白竹院又来了客人,在一旁做针线的宛娘和奶娘,虽没抬头,心底也都有了数儿。 “已经背完了。”他一字一字说得慎重,好像背书是多了不得的事。 “那我考嗜,道在适……然后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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