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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与其说侯一灿是他的得意门生,不如说是他的忘年之交。

  这些年,侯一灿五湖四海到处逛,碰到新鲜有趣的就写信告诉他,找到稀罕珍贵的就千里迢迢送过来,每次读着侯一灿的信,他就觉得自己醉心仕途,像是白活了一辈子似的。

  侯一灿上前,小少年起身拱手道:“小弟徐宥善,见过侯公子。”

  他从苏先生嘴里听过太多侯一灿的事迹,听得他心生向往。

  徐宥善?和徐宥慈什么关系?来不及细想,侯一灿笑着拍上他的背说:“什么侯公子,叫灿哥。”

  “对,阿灿最不耐烦世俗礼节,就喊灿哥。”苏裴礼笑道。

  “灿哥。”徐宥善一笑,他喜欢这个亲切的大哥哥。

  侯一灿拉着徐宥善坐到圆桌旁,反客为主,翻杯子倒茶,一人一杯。

  温茶入肚,侯一灿满足地道:“还是先生这里的茶好。”

  “全是你送的,你是夸我还是夸自己?”

  “用一句话就夸上两个人,岂不是划算?”

  “你啊!”苏裴礼指着侯一灿,笑得可开心了,接着他转头对徐宥善说道:“记着,千万别学阿灿,油嘴滑舌。”

  “嘴不够油,我哪能从老虎脚边叼走肉骨头?”他那个大老板呐,唉……要不是为着一碗饭,没事跑去伴虎,他疯了吗?

  这话逗得苏裴礼呵呵大笑,他是知情的,不过这种事,小孩子还是别知道得太多,于是他对徐宥善道:“你到前头听余师父讲课吧。”

  “是。”徐宥善起身应答,行礼告退后离开了书房。

  侯一灿望着徐宥善的背影,直到门关起来,这才转头笑看向苏裴礼。

  苏裴礼微哂,问道:“觉得眼熟?”

  “是。”

  “若不是年纪有出入,我会以为他是你老板想找的那个。”

  “哪儿能?那个人男生女相,长得不像我家老板,像老板娘。”侯一灿轻笑两声。

  要真说像,他见过一个更像的,说来说去就是老板大众脸。

  “我把宥善留在身边,可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这孩子的天资不输当年的你,可惜启蒙得太晚,否则……”

  “否则师父又要弄出一个十岁秀才,名扬天下?”

  苏裴礼呵呵笑开,回道:“我确实这样想过。”

  阿钧和阿灿这对双生兄弟八岁那年,他就想让他们下场试试,可是阿灿太有主见,竟然拐了哥哥,两个人躲到城外去,让家人一通好找。

  不过没差,他们十四岁那年,他联合教武功的何师父强压着两人上考场。

  阿钧武功好,拿下武状元,阿灿书念得好,拿了文状元,同胞双状元,让他在隐退之际又在京城大大露了一次脸。

  “千万别,少年成名不是好事,您还是给善善一个快乐的童年吧。”

  “你不懂,那孩子与你不同,他早熟懂事得让人心疼。”

  早熟……侯一灿不自觉想起老头儿似的徐宥慈,人之所以早熟,还不是环境所迫,谁乐意呢?“先生还是多关照他吧,如果他真是可造之材,别让人毁了他。”

  “我知道,好了,不谈善善,听说南北大道真的要开通了?”苏裴礼精明矍铄的眼眸盯着他不放。

  这想法是他们师徒俩书信往返时定下的,没想到这么大的工程,阿灿竟有本事说服皇上点头。

  “师父能不知道?少装了,我不信苏三哥没写信告诉你。”侯一灿轻嗤一声。

  苏三郎是工部侍郎,皇上定案后,这事儿自然要交代工部去办。

  “说了,我要问的是,这次你出了多少血?”

  讲到这个,侯一灿长叹口气,冤呐!他比出三根手指头。

  §第四章 家族的战争

  徐宥慈低头抚摸腰间的玉佩,图样特殊,是只长相奇特的老鼠,以暖玉雕成。

  侯一灿说这叫做米老鼠,爱吃大米的老鼠?

  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正不正确,她没问,这是他给她的信物,证明……证明接下来三年,她是他的人。

  徐宥慈不知道候一灿要用什么法子助他们除藉,事实上她也没有时间考虑,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心焦躁不安,强行按捺的恐慌,时不时跳出来骚扰。

  为掩饰铺面已经卖出,她每天还是会出门逛一圈。

  上次徐国儒为钱怒打弟弟,逼得她只好松口,表示愿意卖掉一间铺子,把钱全数交出去,这才顺利地从棒下救回弟弟。

  这件事让徐宥慈下定决心,半毛钱都不留下。

  走进涵院,她看见丫鬟文娇和文娟,她们两姊妹是在赵姨娘身边伺候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正在和涵院掌管厨房的张嫂窃窃私语。

  徐宥慈放轻脚步,绕到三人后方,隐身在老柏树后头。

  “你敢说不?”文娇口气极傲。自赵姨娘掌家,她已认定自己是最大的管事丫鬟。

  “好姑娘,上回你给我的燕窝,夫人才喝一回就生病,至今还下不了床,我成日心惊胆颤,深怕是自己煮的燕窝出问题,您这会儿再让我往大小姐的汤里加这个……好姑娘,您饶了我吧!”张嫂声音硬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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