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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没错,所以他们必须在我进京之前,点上第二把火,待第二把火烧旺,紧接着第二一、第四、第五……直到民怨沸腾,逼得皇帝不得不处置齐镛。”他们这是摆明同皇帝对着干,好大的胆子,是康党?“你怎么知道第二把火会选在乐梁?”黎育清眼底挂上忧心。

  “黎太傅己返回朝堂,却迟迟不愿表态加入康党,而育岷随齐镛办差,育莘又同二皇子交好……”除了出生没多久的八皇子,宫里从大皇子以下,有五个皇子出身良好且能力十足,足以问鼎大位,老大、老五皆为皇后所出,老二、老四的母妃是淑妃,老三是德贵妃所生,其中六、七皇子生母地位太低、四皇子因身体孱弱,亦早早退出太子之争,除了齐镛受黎太傅指点,隐去野心、专心朝政外,其余的都野心勃勃。

  皇帝正值英年,对于儿子们的频频动作不耐烦,而康党势力扩大、己威胁皇威,这些都是皇帝不能容忍的。

  若大皇子、五皇子够聪明,愿意为父皇分忧,将康氏这条大尾巴砍除,或许皇帝还会对他们青睐几分,可多年来康家提供的人力金钱早己养肥了他们的胆子,他们怎么舍得断去这一切。

  几次试探后,皇帝渐渐对这两个儿子离心,便重用起二、三皇子,让原本被认定资貭偏弱、无竞争之势的二皇子逐渐抬齐靳的解释,让黎育清心头有底。

  四哥哥、五哥哥随了二、三皇子,摆明惹恼康党与大皇子一派,所以三皇子贪墨之事必是大皇子在背后操纵无疑。

  忖度半响后,她问:“这把火,他们也想烧到爷爷头上?”

  “是,齐镛经常来往黎府,这是皇帝应允之事,明里大皇子无法置喙,若是能往黎太傅头上泼一盆脏水,败坏他的清廉名声,就算烧不到他头发,毁他一把胡子也值得。”

  “你说小老鼠入笼,等着硕鼠出头,是否代表他们的算计都在你掌握中,你胜券在握?”

  “话还不能说得太满,齐镛与黎府多数成员都在京城,三老爷在榆州、育岷在东北,眼下乐梁城只有你爹在,四老爷的性子脾气众人皆知,就算他们在这里掀起滔天巨浪,四老爷大概也没有足够能力察觉此事与黎家有关,届时,得靠着你在四老爷跟前提点几句。不过最近,四老爷还是多点风花雪月,少掺和政事好些。”他意有所指地说。

  黎育清听明白了,若是齐靳所办之事不顺,自己就得到父亲跟前分析利弊,让父亲出头,促使乐梁的官员襄助一把,若他可独力完成此事,那么爹爹越糜烂、越风流,就会让对手越轻忽怠慢。

  瞧齐靳一眼,他那个态度,大概已经知道爹爹养外室的事了,也是啊,他有一堆暗卫替他办事,再琐碎的小事也逃不过他眼底。

  只是连他都晓得,爷爷不可能不知情,但家书上却半宇未提,那么爹爹这回的事……是爷爷暗许?

  的确,示人以弱,在康党势力如日中天时,黎家还是别太张扬,对方不就是吃准了爹爹的没出息,才敢选在乐梁动手,恰恰给齐靳一个最好的笼子,逮捕横行鼠辈。

  “但李轩提到四哥哥……”

  齐靳没等她问完就接下话,“育岷的能力,假以时日,不会屈居黎太傅之下,他有心计、有谋略,每次出手都让小觑他的敌人猝不及防,谁想得到初生之犊,犄角这般凌厉。”黎育清闻言,幽幽叹息。“所以我并没有猜错,只是几笔风土人情的数据,怎会受到当地官员处处掣肘,何必见招拆招、履险如夷,怎会惹来敌人觊觎,又怎能让皇上龙心大悦、召爷爷进宫褒扬,所以……你能实话告诉我,四哥哥暗地里在帮三皇子做什么事吗?”这丫头,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几句话就让她循脉追源、猜出要点,若她是男子,黎家新一代要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又有何难?

  “育岷藉考察之便,搜集东北巡抚张载麟的罪证,皇帝早就想拔除他,他是康家老太爷很重要的左右手,割除他,康老太爷必定元气大伤。”

  “育岷搜集的罪证、人证清楚分明,让人无从狡辩,更狠的是,这家伙心计重、城府深,过去被他死死压住,宁可丧命也不敢出声反抗的底下官员,让育岷连哄带骗的拐出一纸万言书,你说,朝廷能不办这号大人物?”

  “为掩饰育岷身分,利他日后行事,这份大功劳不能明发、只能按下,于是宣黎太傅入宫,夸奖个几句。”这个夸奖口惠而实不至,但知内情的都晓得,黎育岷一旦回到京城、张载麟伏法,便是他大出风头之曰。

  “那么哥哥呢,他为什么要接近二皇子?二皇子又怎会选择哥哥当好友、焦盂不离?不过是一个皇子好友,凭什么皇帝要特意召见?”她不信哥哥人缘好到这等地步,才到京城不久,便入了贵人之眼。

  齐靳苦笑,这丫头还真连一丝半缕都隐瞒不过。

  “黎太傅进京,想同他攀交之人不在少数,尤其是非康党的游离分子,二皇子会想尽办法拢络不足为奇,而黎太傅表态不涉入党争,只对皇帝一人忠心,这自是让皇帝相当满意。”

  “黎太傅不偏不倚,与任何人都保持友好关系,齐镛要人?给!二皇子喜武、看上你哥哥?给!只要别扯上争储之事,只要对朝堂有利之事,谁乐意交好,他都不吝于指点。”

  “至于你哥哥那性子,你比谁都了解,育莘至诚至真,虽有那么几分鲁莽,但进京不久,明亏暗亏吃尽,早己不是昔曰的吴下阿蒙,说他存心攀附权责、刻意同二皇子交好,这话不尽不实,他们之间的确有几分交情。”

  “但禀持祖训,他同二皇子态度摆明、晓以大义,不扯阴私恶事、不涉皇子争储,两人坦荡交往,共同切磋武艺,待曰后上战场杀敌,为朝廷争光。”

  “至于二皇子,他也不期待从你哥哥身上得到什么,说到底,育莘不过是个还谈不上有什么地位的武举解元罢了,他要的是黎太傅支持自己的假象。你哥哥对二皇子那番大义言论、铿锵有力,他劝二皇子与其万般盘算如何争夺大位,不如利用自己的身分,为黎民百姓多做一点好事,助大齐国势强盛,百姓生活富饶。”

  “他的话句句磊落光明,有没有说动二皇子不知道,但每个皇子身边都埋有皇上的眼线,他的话一传二传,传进皇上耳里。皇上身边能人、贤人多得是,可就少了像你哥哥这种的坦荡君子,皇上自然是欣赏至极,何况皇上还盼着你五哥哥将自己儿子的心术带正呢,所以你不必担心育莘,怎么做,他心中自有一把尺。”怎能不担心?千盼望、万希冀,却敌不过命运,她不乐意哥哥行武,他终究走上武举之路,她不乐意哥哥爬得太高,他却得到皇帝赏识,她不乐意哥哥涉入政争,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身陷泥淖……冥冥之中那股力量,始终是她无法抗拒的。

  他拍拍她的肩,低声安抚,“一件事总有两面,你看到的是麻烦、危险,育莘看到的却是希望、机会,你在信里同我说成就,说那个滋味很美,你怎么就没想过,你哥哥也正因为成就而幸福着?”

  “再大的成就都不值得用命去换!”她反对他。

  “育莘并没有用命去换,他依然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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