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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我抱紧她,不断重复同样的话,我叫她丢开罪恶感,把孩子拿掉,重新生活,我说服她,她的幸福与未来,是杜妈最在乎的事。”

  青筋在蒋昊额间跳跃,他死命紧握的拳头蹦出一条条青色血管。

  所以,多年前的那天晚上她才会出现,所以她看见他和莹青才会那样愤怒,所以她才会撂狠话……天,他对她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他想起来了,那时她问他,“我们已经上床了不是?”他回答,“那只是一夜情。”然後,他讥讽她,“如果每个和我上过床的女人都有权利来过问我的感情,会不会太有趣?”

  他恶劣的说不认为那个晚上具有意义,他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然後,她带著哽咽声音问他,“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而他回答,“我从没骗过你。”

  问到这里,聪明女人早该放弃了,可她不死心,追著他又问:“是不是不管我再尽力,你都不会回心转意?”

  他还嘲笑她,不是所有女人都需要靠出卖肉体留住男人。她没有愤怒,只是轻声问:“如果我再出卖一次肉体,能留得下你吗?”

  那个千疮百孔的残破笑容浮上心头,现在他终於懂了,懂得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什么她还不放弃。

  她不能放弃,因为松手,丢失的是一条新生命,她抛开自尊骄傲,想换得一个孩子生存的机会,想卸下她心底沉重的罪恶感……可是,他连一点点机会都不给。

  “孩子呢?”他急问。

  “你这么问,代表你并不知道孩子的存在?”阿凯反问。

  “我不知道。”

  那么那天,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又是一个阴错阳差吗?阿凯喟叹。“你在乎?不,我应该这么问,如果当时你知道有孩子,你会怎么做?”

  “我会娶她,会把孩子扶养长大。”或者,长时间相处,早就让他爱上她了,她是个好女生,爱上她,并不困难。

  “阿绢果然懂你,她知道你是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他轻点头。

  “快告诉我,後来呢?”

  “阿绢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丧事办完,她什么都没带就离开家里。我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两天後阿绢回家,抱紧杜妈的遗照,哭喊著说自己错了,说她已经乖乖把孩子拿掉,问母亲可不可以重头来过,她愿意付出所有代价,换母亲一个重生机会。

  “她哭得肝肠寸断,直说自己是杀人凶手,她说她罪大恶极,一定会遭报应……然後她发烧、昏迷,她压根就不想活下去……当我们都以为没有希望时,她居然奇迹似的好转,更大的奇迹是,她忘记你、忘记那个夏季,也忘了她母亲的死因。”

  蒋昊的心扭成团,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泛红,紧抿的双唇泛青。他恨透自己,想亲手捏死自己!

  如果可以重来……该要求重来的人是他啊,让他们回到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让他有机会挽回一切!

  “这样很好,选择性失忆,她念书、考大学,走回杜妈要她走的道路。我们都很欣慰,她终於度过最可怕的难关,谁说,失忆不是一项恩赐?只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没有安眠药就睡不著觉。别担心,这是最小的损害了,用这点小损失换她活下来,值得。

  “或许你觉得她性情大变,是,她变得冷淡疏离,不再亲切热情,她和谁都隔了一层墙壁,她下意识躲避男人与爱情,把结婚当成公事。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蒋誉?因为她知道蒋誉的爱情随著商天晴死去,没有感情的婚姻让她觉得安全、能够掌握。”

  阿凯在蒋昊脸上看见沉重哀恸。

  後悔吗?每个人的人生多少会做一些让自己後悔的事,也许今日的深谈会造就自己未来的懊悔,没关系,如果能带给杜绢幸福,他愿意。

  “你有没有发觉阿绢相当负责任?她很拚命,凡是该做的事,不做到满分绝不罢手,她以高分考上国立大学,年年拿第一、申请奖学金,连当个小秘书也要不眠不休,让自己站上排行榜冠军。

  “那是她对母亲的歉疚,潜意识里,她要求自己当乖小孩,负责、认真、合作、有出息,她非常害怕辜负杜妈的期待。”

  蒋昊彻底明白了,这三个月里她不是在报复他,而是在当“乖小孩”。

  父母亲的过分要求,她接受了;阿誉的可恶,她不抱怨;员工的刻薄,她无所谓;网路、媒体的恶意攻击,她视若无睹……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当乖小孩,即使受伤,还是不肯辜负母亲的期待。

  她对母亲的罪恶感……是他造就的。

  第六章

  蒋昊回到家时,杜绢头上包著一条毛巾,坐在客厅。

  她在忙,两手翻著桌上的字典与纸张。

  “我以为你已经辞职了。”他放下公事包,走到她身边,努力压抑胸口的澎湃,表现出一如平常的模样。

  “我是。”她不想回去公司了,人言可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容易受影响的女人,但三个月下来,她受够了。“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又当乖小孩?鼻子微酸,但他笑著问:“有东西可以吃?”

  “有,我煮了地瓜饭,还有两个小菜和排骨汤。”

  她很糟,说要体验都会女性的悠闲生活,谁知道,进美容院发现要排队预约,马上打退堂鼓;然後她进百货公司,半个小时不到,眼花撩乱,被售货员鼓吹,刷了一堆不需要的东西。

  她被打败了。她不适合悠闲,比较适合劳碌,於是她去买菜回家煮,吃饱後,洗澡、打开电脑,开始进行她的新工作。

  比较奇怪的是蒋昊,他怎么会回来?没记错的话,他的行程表里,今天晚上满档。

  “好,麻烦你。”

  他的口气有著明显不同,温柔、有礼,眼神中闪著她不明白的东西。她耸耸肩……反正,不关她的事情。

  关上电脑,她问:“你要先洗澡吗?”

  “对。”

  “那我再多炒两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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