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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他的声音引得徐伍辉注意,连同他身边的贺澧也转过头来,钟凌透过车窗看见他们了,脸一红,低下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恋情,却是教人情不自禁,她已经分析过无数次,理智告诉自己,他喜欢的人是钟子芳不是钟凌,他胡涂,她却是清楚,怦然心动不对、脸红心跳也不对、对他动情更不对,但都已经明白清楚的事,她还是无法不在想起他的时候脸涨红。

  一次两次,她骂过自己无数次,她甚至嘲笑他那篇告白太老套,没有美眉会因此上钩,但……理智和荷尔蒙对抗的过程让她不舒服,她只好劝说自己,年纪还小呢,怎么样也得安置了娘和弟弟才能替自己打算。

  可是她害羞低头的模样,全落入徐伍辉和贺澧眼底,徐伍辉忍不住幸福洋溢,举起手朝马车挥了挥。

  隔天晚上,钟凌收到一张画,是弟弟交给她的,徐伍辉画了马车里的她,羞怯而美丽。

  看到画,心脏再次狂跳,她越来越无法解释自己。

  贵气男斜坐在软榻上,一壶酒喝掉大半,微紧的双眉拉出不欢,北边的鲁国蠢蠢欲动,想必战事将起,他曾经会过鲁国新将鲁鑫,他是个极有能耐的,放眼朝廷上下,还真找不出能与他抗衡之人。

  最有趣的是,居然有人提议让寿王出马?叔父那个身子还能上战场?

  提出这话,目的是想帮那个人铺路吧?哼!不知死活,他们以为鲁鑫是吃素的吗?十个上官肇平都不够人家下酒。

  门开,贺澧从外头进来,看见他,贵气男眉间郁色拉开,嘴角勾出一抹邪昵笑意。

  坐正身子,他笑眼眯眯,“木头,你欠我一个交代。”

  “交代?”贺澧挑眉看向他。

  “你想帮钟家母子无可厚非,可也不该带她去金日昌,一万八千多两银子啊,那天赚的几乎全赔进去了,木头,你真不把钱当钱看?”“啪”的一声,扇子打开,他搧了两搧。

  “她只拿走三千七百五十两。”

  金日昌是他和上官肇阳合开的铺子,那天的收入将近二万两,之后更因为连开十八次大打响名声,天天高朋满座。

  金日昌不似一般赌坊,更有三层楼十二间房,每间房各有不同的赌法,最不同的地方是他们不让人赊欠、不写欠条,不让人闹得家产尽空,如果赌光身上所有银钱,出门时店家会还给赌客一些赌资,让赌客不至于口袋空空地走出店门。

  “现在可好了,你带她闹上那一出,满城百姓都相信自己有小丫头的好运道,能从赌坊大捞一票,早上门刚开,就有一堆人在门口排队。”

  这不是他们的初衷,开赌坊赚钱是其次,目的在于钓鱼,他们打算花一年时间钓条大肥鱼,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也许半年不到鱼就会自动往砧板上躺,唉,他的砧板菜刀都还没准备好呢。

  贺澧没理会上官肇阳的埋怨,低声回道:“我会提早准备。”

  上官肇阳点点头,“是该早点做准备,这边不收线,我怎么能放心到北边?”

  他的话让贺澧心头微惊,望了他一眼,“朝廷里连个能用的人都没了?”居然需要他亲自领兵?

  “要是有可用之人,我会这么忧愁吗?瞧瞧,我都愁白了头发。”勾起一撮青丝,他调戏似的往贺澧脸上拂去。

  贺澧身子往后倾,冷脸道:“你眼睛有病。”哪有半根白头发?

  他莞尔道:“阿澧,这次,随我上战场吧?”

  贺澧盯住上官肇阳,久久不发一语。

  他不说话,没点头也不摇头,上官肇阳微微一笑,知道贺澧是个深思熟虑的家伙,需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

  上官肇阳向在旁服侍的清风招招手,清风把匣子送到爷面前,拿出一颗白玉糖,剥开油纸,递给爷。

  他笑盈盈把糖放进嘴里,对贺澧说:“这是钟家丫头卖的糖。”

  贺澧顺手也从匣子里拿出糖,拆了油纸,细细品嚐。

  香甜的口感让上官肇阳微眯双眼,他是个嗜甜的,很喜欢这些糖,也喜欢外头包装的纸袋——第一次去买的时候,十五颗糖光用一张粗粗黄黄的油纸包着,第二次去买,已经换上白玉纸,第三次,纸上印了只在吃糖的小老鼠,两个大耳朵能搧风似的,旁边还有“唐轩”两个字。

  他不禁觉得好笑,不过是个路边摊子,还取上店名,没弄明白的以为她生意做多大。

  第四次买,白玉纸包外面紮了条编着年年有余图样的绳结,模样别致讨喜。

  派去买糖的清风道:“钟姑娘说,这是送礼用的,里头有二十颗糖,贵了点,卖八十五文钱。”

  他细细一算,这丫头果真会做生意,这样一个绳结在外头买不过五文钱就有,十五颗糖五十文,二十颗了不起六、七十文,再加上绳结也就七十多文,她一口气卖到八十五文,多出来的十几文钱全是白赚的。

  “阿澧,你看这图样是怎么印上去的?”

  “印章?”他摸摸纸袋上面的图样,可爱得教人爱不释手。

  “可不是吗?这是我第一次见有人在印章上刻图不刻字,这么大的印章……大概只有玉玺、将军印才拚得过了。那丫头,满脑子鬼灵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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