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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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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去,没什么了不起的!郭爱一吸气,跳入河中。 当“卜通”的落水声传进耳里,朱瞻基袖中的双拳紧紧握起,可仍不发一声,更没有靠过去看那人落水后是否安然。 而船边上,瞧郭爱潜进水里找东西的孙仲慧可是喜极了。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朱瞻基宠信的人狼狈,藉此测试他对自己的喜爱程度。 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她虽然自信比起胡善祥,朱瞻基绝对是中意自己的,可听说决定正妃的人是皇上,没有变数,因此她要确定自己在朱瞻基心里的分量够重,就算未来皇太孙妃不是她,自己也要是他最心爱的人才行。 而这一试的结果令她非常满意,她早就听说这个初日深得朱瞻基的喜爱,朱瞻基甚至不爱有人近这奴才的身,如今他却肯让自己这般欺侮这奴才,可见他对自己当真是无比喜爱的。 郭爱在水中闭气寻找,但要在宽阔的河水中找一颗珠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朱瞻基竟然为了要讨好孙仲慧,让她干这种蠢事,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泪水竟不争气的流出来。 可她伤心又有什么用,人家在船上恩爱说笑,自己在这水底,就算流干眼泪也不会有任何人看见。可恶的朱瞻基,真是错看他了!她在心里大骂,又认命的在船四周绕了一圈,实在没气了才探头出水面。 “喂,别偷懒,快找,找不到不许上来”孙仲慧见状马上嚷道,朱瞻基对她的表现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微笑看着。 郭爱气结,忿忿地再吸一口气后,旋即沉入水中继续寻珠。 就这样寻了一回又一回,因为太过专注,等到她脑袋发晕想上船歇一会时,一回头却发现船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顺着风势远远行去,竟只剩下一个小点。 郭爱登时愕然。他们居然丢下她将船开走了! 朱瞻基怎能这么对她!! 她又气又急,划动手臂想去追,但方才游了许久,体力早就耗去大半,才追不久她就放弃了。 此时天色逐渐暗下,河水温度降低,河上行船早都歇在渡头,岸上也没什么人,这令她心生恐惧,转而想赶紧上岸。 虽然秦准河的河道不算太宽,但眼下开始涨潮,更加阻碍她的行动,泡在水里半天,她的身体又湿又冷,衣服吸饱水分如同锚头拖着她往下,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几近耗尽,她动作得更快,然而…… “啊,救命……” 小腿一阵抽痛,她大感不妙,但越是奋力想游回岸边,剧烈的运动更加深了她的痛苦,眼看河水一波一波淹过自己的头,还呛了好几口水,她的手脚渐渐失去力气。 可恶,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很不甘心,用单脚踢水想稳住下沉的身子,手拚命去揉抽筋的小腿,但水温实在太冷,冻得她的小腿更痛,麻痹了她的知觉。 就这样死去,太不甘心了一她在心中发出悲呜,却没有任何人听到。 等郭爱一身湿琳琳地回到宫中,已经快要宵禁,幸好随身令牌没有不见,否则今晚就回不了宫中了。想起早先的经历,她依旧心有余悸,不过更多的是对朱瞻基的怨忍。 孙仲慧也就罢了,那女人的心眼向来多,性情刁钻蛮横,对自己这般刻薄倒也不意外,可朱瞻基怎能为讨好孙仲慧就不顾自己死活! 她还以为,自己对他来说该是特别的,不然,也不会处处对自己特别包容,知道她爱吃什么,总会弄来给她吃,当她为好发说情,也不说二话地应允。 因为他的宠溺与没有架子,她才敢这么毫无顾忌地与他谈心游玩,进而产生好感,甚至忘记自身安危,也忘记自己并不是真的太监。 他倒好,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莫名其妙地开始对她冷淡,刻意保持距离,虽然她从不认为他非得对自己好,但这样突然的转变令她好难受,好似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个新奇的玩具,如今他玩腻了就把她丢在一旁。 尤其刚刚他与孙仲慧站在同一阵线,丝毫不顾她的安危,硬逼她下水捡紫东珠,真的太过分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 进入皇太孙宫中,她习惯性地到朱瞻基的寝宫附近,见他房中早已灯火全熄,她一阵心寒。 “臭家伙,我这么惨,你竟然睡得着。 怒怪一声发泄火气,她才拖着狼狈的身子回住所。 点燃屋里的灯,火光照得小小的空间通明,郭爱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些。 她意兴闹珊,也没心情再去打水洗澡,只换下湿衣,擦干身子就和衣躺下。 浸过冷水的身子即使裹在棉被里也透着阵阵寒气,她紧了紧被子,蜷缩着身体,盯着空荡荡的小屋,心思开始转动起来。 刚才差点溺毙之时,幸亏有个好心人救了她,否则她一具会葬身河底。 只是在被救起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全然没有喜悦,而是无比失望,甚至因此而大哭了一场。她自然不想死,但她以为,朱瞻基会在最后一刻赶来救她的…… “我到底在想什么,那混蛋有什么好,无情无义又善变,还冷血残酩则越想越伤心,她愤慨的捶了一下床铺。 “见色忘友!孙仲慧有什么好,她会陪你捶丸吗、会陪你斗蟋蟀吗、讲笑话有比我好笑吗,真混蛋,最瞧不起这种眼里只有女人,没有兄弟的家伙,永远不理我最好,我也不希罕……” 埋怨了一通,她心里的郁闷却没有因此消散,反而更觉委屈,说看说着,眼眶就红了,声音也变得硬咽。 实在忍不住了,她就咬着棉被猛流泪,就是哭也不哭出声音,因为她才不会认输呢。 一日折腾下来,郭爱疲累万分,哭到最后就迷迷糊糊睡去,只有白哲的脸庞上还悬着两行晶莹清泪。 片刻之后,朱瞻基忽然来到,身边没带任何从人,悄悄的靠近床边。 方才初日回来,他是知情的,因不想被他兴师问罪,他故意熄了房里的灯,但看着他落寞离去,反倒心里怅然。此刻望着合泪睡去的人,他沉默不语,双眉紧燮,脸色也是难看。 他在生气,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竟压抑不住冲动又来找这个小太监。 他不过是个内侍,即使长得再可爱,又如何及得上青春娇媚的女人?然而他却不知是中蛊,还是发疯,一日不瞧瞧这小家伙,不听听他清脆的说话声便觉浑身不对劲。 他是背负皇爷爷、父王、母妃期待的未来储君,有两个将要成婚的妃子,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想要和初日划清界线,却舍不得把他调离,明明知道这是最简便的途径,却宁可留着人,怎能对一个太监着迷? 在理智与欲望之间挣扎沉沦。 因为跟自己呕气,不许自己再如此迷失害了彼此,他今日硬是强迫初日顺从孙仲慧那无理的要求,对此,他心底颇为自责,更是担心,但他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心软,替主子们分劳解忧,是奴才的本分,他不该再一直纵容初日,他得逼自己斩断那不容干世的情愫。 可当他望着对方洁白的面颊上,映着两朵红扑扑的红云,故作无情的心就软化了一半。 “奴才,只能是奴才……”他喃喃说着,因为察觉到意志的动摇,他试图说服自己。 然而,一触及那两行未干的泪痕,又觉分外碍眼,心里一阵疼惜忍不住就伸手为她抹去。 这一碰,使他的眉更是拧成一团。 初日的脸怎么这样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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