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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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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两个时辰?”郭爱傻眼。他是开玩笑的吧!连续讲两个时辰嘴都歪了。 苦瓜脸的她,让逗着她玩的朱瞻基心情大好,笑意染上脸庞,低醇笑声从他厚薄适中的唇逸出,接着越来越大声,然后是放声大笑。初日真是个宝,以前他怎么都没发现宫里有这么个宝,若是早些知道,他的日子就不会那么烦闷了。 像会绽放光彩一般,他一笑连御花园里的大红牡丹都相形失色,虽然这么形容一个男人很不恰当,但她真的认为朱瞻基俊俏到一个没天理。 看着看着,她又忍不住脸红心跳了,口干舌燥的拿酒坛就倒了杯喝想润润喉、散散热,傻傻的错把酒水当茶喝,当呛辣的液体入喉,烧灼感让她呛咳起来,一张小脸涨成猪肝色,酒水也吐了出来。“咳咳咳!咳咳……” 朱瞻基赶紧要店小二送来凉茶,边喂她边叨念,“这么大一个人,连喝个东西也会呛到。”说着轻拍她的背顺顺气,这才发现她的身子骨惫的单薄。明明那么爱吃糕点都养不胖,是以前的生活太困苦,让肠胃吸收都变得不好吗?莫名的,他的心泛起一抹不舍。 “还不都是你害的,谁教你笑得像春风,我才会一时不察遭到暗算……”灌了好几口凉茶的郭爱边说边抱怨。 “你说本殿下暗算你?” 郭爱心里一惊,虽然这阵子他们相处融洽,他对她也鲜少以本殿下自称,她有感觉,这算是他对她的特别宽容,但毕竟还是天之骄子,骨子里的皇族骄气是怎样也抹除不掉的,她再次深刻的体会到两人身分上的悬殊,有惶恐,更有……失落。 “奴才该死,请殿下恕罪。”她立即站起身请罪,但不知是动作太猛,还是天气太热,她突然感觉头昏,脚步踉跄一下。 朱瞻基眼捷手快的扶住她,“你没事吧?”他扶着她坐下。 身体突然热起来的郭爱,再倒了杯凉茶。 朱瞻基看她好似没事了,便放下心来。“那我就罚你喝三杯酒赔罪。” “三杯?则郭爱惊愕。她一杯就倒了,还三杯!她这张嘴真坏事。 朱瞻基眼里笑意不减,像是铁了心,若她不喝三杯,他们就在这里耗下去。 拿了斟满酒的杯子,郭爱先“好心”的提醒,“我是一杯倒哦,我若真的醉倒,你就倒媚了……”语毕,她豪气干云的一杯酒入肚,依然被呛到咳嗽,依然要讨凉茶喝,但所有的动作都进行到一半就中止,只见她头一低,“叩”的一声额头直接撞上桌面,人也倒趴在桌上了。 这下,朱瞻基笑不出来了。还真的是一杯倒,他真想让他背他回宫?! “喂?”他推推她,谁知人不但没醒,还顺势差点滑下地,他抢先一步接住她。“真的醉昏了。” 束手无策的他只好打横抱起小醉鬼,却没想到对方轻得似无重量般,这么轻盈的身子,让他瞬间皱起眉头。 离开酒楼,驾马车的小太监见状大惊,想上前接过人,却被朱瞻基阻止,他不想初日被其他人碰触,他命小太监把马车驶来后,自己抱着醉昏的人上马车,将软枕垫在她的后脑勺。 看着那张可爱娇憨的睡颜,他一时失神,脑中自动将眼前人和梦中穿着宫装的初日重迭,他忍不住伸手想抚上她的脸。 “我不能再喝了……”突然的,郭爱发出呓语声,接着转个身,乔好舒服的姿势后,继续呼呼大睡。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回过神来的朱瞻基恼怒的收回手,看了呼呼大睡的小家伙,突然觉得对方很欠扁。到底谁才是主子,还不能再喝咧,明明只喝一杯就倒。 掀开窗帘看向倒逝的景物,将心思转向别处,藉此转移对那个人不该有的奇异情愫。 车轮辘辘的转着,不一会,皇城宫墙已近在眼前,朱瞻基回头一看,某人依然呼呼大睡,看来一时半刻是醒不了了。 “殿下,已到皇太孙宫了。”驾马车的小太监恭敬禀道。 朱瞻基抱着郭爱下了马车,早候在一旁的吴瑾嘴大张到让人忍不住替他担心下颚的关节会不会脱臼。 惊吓过度的吴瑾回过神后立刻趋前要接手郭爱,朱瞻基却越过他走进宫殿里,吴瑾赶紧跟随上去,两人都没发现一旁的灌木丛后躲着一道身影,那人露出脸来,竟是王振。 王振又惊又怒又妒的看着这一幕。他原是想来探探初日那日答应他的承诺办得如何,没想让他撞见皇太孙抱着初日下马车一路回到宫殿,心里妒恨的他,忿忿地离去。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一早郭爱醒过来后,头晕得不得了,她记起出宫喝醉酒的事,又见醒来时已安然在皇太孙宫自己的住所里,她大惊,“难道真是那家伙背我回来的? 她摇头不敢相信。 “那家伙?你可是在说殿下?你啊你,真是大不敬则吴瑾手上端了碗东西,面色不佳的走进屋里。 “你……你的意思是,背我回来的人真的是殿下?!”她瞪大眼看看吴瑾。 “你是被抱回来的,还是千金之躯的殿下抱你这奴才”他怒吼。初日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竟让殿下抱回来,这事若传出去,有十颗脑袋都不够掉。 她张看嘴,完全石化。 “口吾,把这喝了吧,醒酒的,另外,这篮东西是殿下要我拿来给你的,真不晓得你这没规矩的家伙,是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殿下的关心。”想他在殿下身边伺候多久了,也没见过殿下这么关心他。吴瑾碎念着将端来的东西放在桌上。 郭爱看了眼碗里的东西,鸟漆抹黑的,下意识的就排斥。“不用了,我没宿醉,不需要喝。” “不需要也得喝下去,这是殿下特别交代咱家给你送来的。”吴瑾瞪看她一脸肃容的说。主子交代的事,他一向使命必达。 见他如此坚决,她不敢哆唆,咕噜将醒酒汤喝个精光,喝完才发现这玩意其实不难喝。 抹抹嘴后,见吴瑾神色依然严肃,她不禁乖乖的正襟危坐起来。“呱……我晓得公公是怪我既然跟看殿下出去,就该负责照顾他,结果自己反而喝醉了,最重要的是,还让殿下抱我回来,这太不应该了,我罪该万死。”她主动认错。 “算你还识大体,不过记住,宫有宫规,昨日之事不可再犯,就算殿下不责怪你,咱们司礼监也会查办。” 司礼监专门惩处犯事的太监,听说非常严酩,郭爱感到害怕的吞吞口水,满口保证,“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吴谨脸色这才好转,“殿下去上杨大学士的课了,走前他交代让你午后去找他。”他传话后就离开。 郭爱搔搔头,坐在椅上托着腮,想到朱瞻基竟抱着她回宫,她的脸就不受控制的一阵热辣,她好奇竹篮里是什么东西,于是打开一看,竟是各样精致的小点,她小脸顿时一亮,拣起一块入口,浓密的莲蓉滋味立即在嘴里化开。 再拣了块糕点,这回是桂花糕,浓郁的桂花香气,还没入口就先闻到,郭爱心满意足的吃着,想到他抱她回宫,现在还特地命人拿她爱吃的糕点来给她,一颗心忍不住怦怦乱跳,也像打翻了蜂蜜罐一样,整颗心甜滋滋的。 但旋即的,她的心情被一股忧愁取代,在这个朝代,她像无根浮萍,虽在宫中当差,但其实日子过得胆战心惊,在这里,她找不到未来,没有归属,是被无垠的宇宙遗忘的时空旅人,她和朱瞻基之间完全不可能,别说自己现在的小宦身分,光是“苏丽”的替身就够教她头大,她要自己别想太多,这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东宫里,胡善祥和孙仲慧来向朱高炽和张氏请安,太子妃便要两人留下,命人在花园里备茶点和香茗,打算与两名未来儿媳谈心。 “你们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别整日闷在自己的房里,多和太孙四处走走好培养感情,将来皇室还得仰赖你们开枝散叶呢。”太子妃轻啜了口香茗后说。 “是,娘娘。”胡善祥柔顺的应了声。 “从我入宫以来,至今见着殿下还不超过五次呢,每次去找殿下,他都不在皇太孙宫。”孙仲慧娇声道,语气里不无埋怨。 “怎么会?”太子妃皱眉,然后看向胡善祥问:“你的情形也如此吗?” 胡善祥支吾着,最后才点头,“是。殿下事务繁忙,本就不该将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 “胡姐姐,你嘴上说得这么无所谓,其实心里也闷得紧吧则她就不信她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淡定。 “为夫君分忧解劳本就是妻子的责任,如今殿下政事和课业繁忙,善祥以为未能尽心伺候已是不对,怎能再让殿下更烦忧?”胡善祥善解人意的说。 这番话听得太子妃眉开眼笑的频频点头,而孙仲慧则是气闷在心。胡善祥言下之意是指她不懂事,增加殿下的困扰吗? 深知孙仲慧的心思,太子妃打着圆场,“你们被选入宫中,将来就是瞻基的妃子,夫妻敦伦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两人一听全都红了脸,潮红还爬上耳朵,她们都没想到身为太子妃的张氏会说出这么私密的事,也才明白她是真心的将两人当成儿媳妇看待。 “这样吧,今日天气晴朗,本宫就要瞻基教你们射箭,也好放松一下心情。” 太子妃决定后,立即命人去通知儿子。 射箭场内,朱瞻基正在教导胡善祥以及孙仲慧射箭,而被唤来伺候的吴瑾和郭爱则静候在一旁。 经过酒醉和糕点事件之后,这几日郭爱一见朱瞻基就很不自在,甚至下意识避免和他接触,只是没看到人又会忍不住想,她都快被自己搞疯了,而今天一到射箭场,发现王振竟在太子身旁伺候着,她才知道朱瞻基真的把王振调到东宫,所以刚刚她才跟王振说了下太子的病情,并要他帮她“督促” 太子的健康和饮食,若有紧急状况,必须立即回报她,而王振也应允,并感谢她的帮忙。 胡善祥和孙仲慧的箭术不佳,但朱瞻基还是很有耐心的一一指导,并不时的逗郭爱,让她又是跳脚又是脸红。 “听说你今天又晚起了是吗?”趁着胡善祥两女努力的在练习射箭,他对着郭爱打趣道。 她立刻反驳,“哪是我晚起,明明就是你又像上回那样太早起床了。”还听说咧,都亲自来捉她起床了,害她一睁眼看到他时差点没跌下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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