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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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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不讲理,当初派草万金去儿子身边,是看他还算机灵,想能成为儿子的帮手,哪知儿子一开始就视他为眼中钉,当成是她派去监视他的,其实她哪有那么无聊,每次找来草万金不过问问儿子的身体状况、吃得好不好,可是草万金回去都会被恶整,这些她看在眼里,也觉得草万金可怜,但若调他回来,又显得自己真有鬼,就只好让他继续待在儿子身边,又想说自己也整整草万金好了,这样儿子就不会以为草万金是自己的人,哪知儿子更认为她这是欲盖弥彰,更不待见草万金,如此下来,他们母子俩三不五时就会恶整草万金当作恶趣味,现下听草万金这般哭诉,她还真有点心虚。 “得了得了,这次本宫不为难你了,所以说,太子这看似正常其实反常的行为,是为了一个女人?!”她绕回正题,而这个答案倒教她讶异了。 儿子眼高于顶,与他老子一样视女人为玩物,他老子要不是遇见她,一辈子也不会用情,两人生下的儿子完全承袭老子的难搞,她为了教训儿子的玩世不恭,才会诏告天下为他选妃,希望他能有机会认真看待女人,不再游戏人间。 而今傲世轻物的儿子终于遇到喜欢的人了,她本该高兴的,可是她却感到忧虑,毕竟儿子看上的女人不仅打过他耳光,也砸过他脑袋,还彻底打击过他的锐气和自尊,儿子不会是有被虐狂,而自己都没发现吧? “回娘娘,是的。”草万金点头叹气。 “阴奢原来是阴烟的姊姊啊……她真死了吗?会不会验错尸了?”春芸姝抱着希望问问。 “真死了,殿下和奴才都亲眼见到尸体了。”他一阵欷吁,阴姑娘是个好人,他还以为她与主子会有良缘,哪想到会死于非命,当真应验红颜薄命。 “唉,那就只能怪太子与她无缘了。” 她记得当日听闻阴烟在入宫途中翻车,死了一名宫女,阴烟受惊昏厥,她立即取消宴席,去了趟国宾府探视,而她之所以亲自走一趟,除了因为阴烟是鸣陆的公主,在大禧发生意外,她不去慰问一下说不过去,主要的原因就是阴烟是与蓦魏一同回京的两名公主之一,她心想儿子可能对阴烟或曾巧心有意思才肯乖乖回京,可见过阴烟后,她发觉阴烟虽然容貌美丽,却少了气质,儿子倘若看上的是这位,坦白说她会感到失望,后来她没有多问有关死去宫女的事就离开了,原来那位宫女才是正主儿。 “其实奴才觉得可怜的是殿下,阴姑娘死后,他伤心到都不知自己伤心……” “等等,伤心到不知自己伤心是什么意思?” 草万金苦叹。“据奴才观察,殿下压根不知自己喜欢上阴姑娘,才会越想表现正常却越不正常。” 春芸姝愕然。“你是说他蠢到不知自己喜欢阴奢?!” “奴才不敢说殿下蠢……这是娘娘说的。”他赶紧撇清。 “没用的家伙,就这么怕蓦魏,得了,这话就是本宫说的,与你无关。” “多谢娘娘体谅……” “唉,想不到太子会陷入情伤,这可是本宫从来没想过会发生的事。”春芸姝叹气摇头。 “奴才也很讶异,殿下处处精明,没想到竟会栽在这上头,这只能说殿下内心太复杂,才会想不明白感情是怎么回事。” “这你就说错了,他是内心太单纯,没谈过恋爱,才会傻不隆冬,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谁不会失恋,他会挺过来的。”她对儿子有信心,这事不会困扰他太久,很快他就会走出失去初恋的悲伤了。“对了,话说回来,太子放不下阴奢,连选太子妃的事也推迟不理了,这事毕竟对前来选妃的人不好交代,本宫为这事还挺伤神的。” 她想起这件事又烦恼起来,儿子前几日告诉她,选妃前溅血,晦气,要求取消选妃,她其实也没坚持什么,若这群女人里没他满意的,她难道还逼他娶不成?尤其如今又晓得他初恋死了,哪还舍得为难他,只是当初将这群女子找来的是自己,要怎么收拾残局是个问题。 草万金可是一点也不同情皇后娘娘,反倒幸灾乐祸的想,这回是她自作自受了,没事与儿子斗,吃瘪了吧? 蓦魏快步走出御书房,因为他刚请了御旨,要前去宴山视察山崩状况。 方才在御书房内,户部尚书禀报距禧京七百里外的宴山七日前发生暴雨,造成土石坍崩,整座山几乎崩去一半,住在宴山近百名猎户竟无一伤亡,如此奇迹,教人啧啧称奇,他听闻此事后,立即请求亲自去勘验现场,了解呈报是否属实,可有地方官员隐匿不报的情事。 他脚步不停,派人通知苏易过来后,连东宫也不回,直接跳上马带着苏易出宫去了。 “殿下,您等等奴才啊!您丢下奴才,教奴才怎么活?!”草万金背着包袱骑着马在他们出皇城前追上人了。 苏易见草万金追得满头大汗,笑着揶揄道:“草公公动作可真快,这已经赶来了,不过你说不能活,该不会是怕皇后娘娘嫌你被殿下丢下不中用,回头让你早死早投胎去?” 草万金埋怨的瞪他。“苏大人真不够意思,咱们应该有点交情吧,殿下要离宫您好歹也通知一声,您就这么害奴才?” “殿下走得仓促,我这也是临时被通知要护驾,就是想通知你也没时间,况且殿下若是想让你跟,何须我通知?”苏易无奈的看向前方马背上的蓦魏,主子不苟言笑很久了,以前这种时候主子多少会跟着说笑两句,至少以整草万金为乐,让这太监头皮发发麻也好,可眼下……唉。 草万金哀怨的看向主子的背影,赶上前去,用哭腔道:“殿下,让奴才跟着去吧,您身边没奴才伺候不行的!殿下——殿下——殿下——” 这声声泣喊终于让蓦魏受不了了。“别喊了,本宫这回低调出京,打算微服探访,被你这鸡猫子鬼叫,岂不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太子出巡了?” 草万金挨骂,哭得更委屈。“奴才错了……可是奴才要去,您别丢着奴才不管……” 蓦魏委实头痛,未了避免他再继续哭号,他嫌恶的挥挥手。“把你的鼻涕擦了,要跟就跟,少啰唆!”他双腿一夹马腹,一鼓作气往前奔驰。 苏易皱着眉追赶上去,不知怎地,他总觉得主子这趟出宫似乎赶得异常的急…… 草万金得以跟去,马上擦干眼泪,策马赶上,但之后他就后悔了,没想到主子会夙夜匪懈的赶路,途中只让马儿喝水和吃点东西就即刻上路,这种赶路法,命还要不要?! 这一连三天,操得他虚脱,小臀大概裂成三瓣了,当初还不如留在宫里看皇后娘娘脸色,也好过这没命的奔驰,直想问,宴山无灾情,又不是要救灾,有必要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吗? 终于,在第四日的傍晚赶到了,下马背时,草万金因双腿打颤无力,是狼狈地从马背上滑下来的,就是练家子苏易脸色也不太好,偏偏主子自己明明也已疲累不堪,还不肯休息,非要强撑着先去见当地的官员。 宴山隶属季乡,但整个乡仅有五、六百人,是个小地方,朝廷派驻的官员层级也不高,仅是个里正,此人姓吴名刘海。 吴刘海坐在衙门里办公,见到太子到来十分吃惊,再见太子轻装简从、风尘仆仆,才知他是专程来关心宴山的灾情,当下感激涕零,太子真是爱民如子啊!他立即详细向太子禀吿宴山当日遇水走山的情况。 “所以,宴山上百名猎户是因为一名丫头及时告知大家大雨将至,劝众人提早下山,才避开此一劫?”听完吴刘海的报告,蓦魏沉声问。 “是的,那丫头可神了,预言得真准,让大家保下命来,宴山无伤亡发生,那群猎户都十分感谢,就是卑职也松口气,不必受朝廷的行政处分了。”山崩虽是天灾,但若死伤过多,地方官员还是会受到朝廷责难,怪其未能尽早防范,所幸这回无人伤亡,自己也可免其责了,而且不仅免责,还得到朝廷的奖励,赞他督护有功。 听到这里,苏易与草万金互递了眼神,两人顿时明白主子请旨来宴山的用意,以及这风驰电掣的赶路又是为什么了。 想当初阴姑娘也曾预言过天候,让大家躲雨避险,这回宴山也出现有如此能力的女子,主子定是联想到阴姑娘才会急着赶来,但阴姑娘已死,这人就算会预言天候,也不会是阴姑娘。 “敢问这位丫头叫什么名字?”草万金问着吴刘海,可怜主子都思念成狂了,居然为一个影子跑七百里路。 “那丫头姓聂,唤福儿。”吴刘海说。 “姓聂啊——”草万金看着主子,故意将语音拉长,让主子死心。 “她人在哪儿?”蓦魏不仅不死心,还立即问这人的去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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