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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错在认不清现实。”她马上说。

  “孺子可教也。”苏槽喜,主子算得准,这丫头知道苦就会回头告饶了。

  “小女子确实是阮囊羞涩,没钱什么事也办不了,连开平的学费都付不起,这世路难行也不好再逞强了,回头是想……殿下能不能、能不能……”她结结巴巴起来。

  “本王能不能如何?”他期待她说出愿意进自己后院的话。

  她露齿笑得白牙闪闪。“人是英雄钱是胆,殿下能不能周转些钱给小女子?”

  此话一出,不只苏槽傻眼,就是蓦允也青了脸孔。

  她还真敢!

  可想而知,向姓蓦的借钱是遭拒了。

  春芸姝不过是狗急跳墙的想试试,但结果就是被轰出摄政王府。

  她拧紧双眉走在街上,沉思着该如何解决此刻的困境,她确实没什么钱了,但姊弟三人,连凤佳以及跟着出徐家的娟秀,一家共五口人要养,每日开销也是一笔,但最燃眉之急的还是弟弟的学费问题。

  这事本该找大姊商量,但大姊自离开徐家后天天幽怨卧床,经常一整天吃不下一粒米饭,大姊的心情她理解,她为了护娘家妹妹和弟弟,赌气出了徐家,本以为离家几日丈夫就会来接她回去,毕竟放任妻子在外于徐家的名声并不好,哪知徐业停竟对她不闻不问,大有真要休妻的打算,让大姊又愤又怒,天天怕收到徐家送来的休书,怕到连床也下不了。

  唉,在这时代,女人还是接受不了离婚的事,尤其怕人指指点点,大姊至今还没出过家门半步,如此又怎能关心到家里没钱的问题?

  至于弟弟,她更不可能告诉他没钱的事,怕他为此不上学了,那云沐可是旁人挤破姐也要进的书院,怎么也不能轻易让他放弃。

  不行,坐困愁城没用,她得想办法生财要紧!

  春芸姝发现大禧朝的女人几乎只能依附男人而活,鲜少出来抛头露面找工作的,能做的也大多是绣女或是给大户人家帮佣、带孩子的活,可她的手拿针筒行,拿针线不行;令策行,拿扫帚不行,带孩子就更加不行了,她没生养过,哪来育儿的经验?

  唉唉唉,她连三叹,想挣钱也不容易啊!

  她不由想起蓦允来,那家伙算准了她人穷志短,口袋无钱,早晚会爬到他跟前向他叩首认错……想起自己赤裸在他身下承欢求饶的样子,她忽然全身燥热起来,伸手搧搧脸,这天热,火气太大了,回去得让凤佳煮碗冬瓜茶去去邪火才行。

  她可不是那种会轻易屈服在他人淫威之下的人!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双手张开用力大喊,“姓蓦的,去死吧!”

  这一喊,街上的人纷纷回头看她,而那远在王府喝着茶的某人也突然一呛,打翻了茶碗。

  喊完她一身痛快舒坦,无视于旁人将她当成疯子,径自轻松的继续走了。她方才还是稍有控制的,没直接喊出蓦允两个字,否则那家伙的爪牙到处都是,难保不会听了再把她抓回去剥皮。

  倏地,行经一块告示板前,她煞住脚,那里贴有两张告示,定眼往上头的内容看去,蓦然惊喜起来,有了!

  她找到自己能做的工作了!

  【第六章 第一女仵作】

  大理寺内,春芸姝自信的往前一站,负责面试的官员却对她皱足眉头。“这里是大理寺,审理重案之处,不是女人可以来的地方,还不回去!”官员姓宋,名今。

  她不为所动,双手负在身后的说:“大理寺在外头张贴公告说要征求仵作,我是来应征的,你为何赶人?”

  “咱们征的是男人,你是男人吗?”

  “我虽不是男人,但我的专业知识不输男人。”

  “你说的是什么笑话,你做仵作?你一个女人敢验尸?”

  “怎不敢,我保证能清楚的由尸体上的痕迹帮你们查出死因。”

  “你是吹牛不打草稿,我不打女人的,可你再瞎闹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哼,我与你有理说不通,这样吧,你找能主事的人来,我和他沟通沟通。”

  “你这是有病,居然胆敢找大理寺卿沟通,咱们大人忙得很,没空理会你这疯女人,滚,滚滚滚!”宋今忍无可忍,动手轰人了。

  “欸,你怎么……不,我不走,我要应征大理寺仵作!”她不肯离开,大声说。

  “别嚷,再嚷我连你嘴也给缝……”

  “是谁在此争吵?”

  宋今正要赶她出去时,一名穿着锦衣官服的年轻男子由内堂走出来,品貌非凡,一看就是高官。

  “抱歉,吵到大人清静了,这人是来闹事的,卑职正要赶……”

  “想必这位就是大理寺卿了,您来得正好,小女子叫春芸姝,山东人氏,要应征大理寺仵作,还请受理。”她听宋今喊,得知这人是大理寺卿,大官终于出现,她马上把握机会自我介绍。不过瞧这人长相俊美,身姿挺拔颀长,年纪轻轻就任高职,她还挺讶异的,可见这人除了外貌出众,本事应当不小。

  “你要应征仵作?”大理寺卿侯冠景听了她的话,微微楞了楞。

  “正是。”她甩开宋今跑到他面前去。

  “从来没有女人……”

  “从没有女人出任仵作的是吧?可我有能力,您暂且抛开性别,何不考考我,若我能通过考试,您再做决定?”她提议,自愿接受测试。

  侯冠景瞧着眼前的女子神采奕奕,明媚耀眼,那气质像是长在高峰上的花儿,又野又艳,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奇特的人儿,他觉得很有趣。“好,就让你试试。”他同意了。

  “大人,真让她试?”宋今惊讶。

  “嗯,让她试,试了她就会知难而退了。”侯冠景笑说。

  宋今马上明白了,哪有女人受得了与尸体共处的,待会只怕一见到死尸就先惊慌失措了,还想应征什么?“是,卑职马上去安排一具尸首让她考试。”

  春芸姝喜上眉梢。“多谢大人给小女子机会。”

  “别谢得太早,等你亲眼见了尸体,能面不改色再说吧。”

  “好。”她笑容灿灿,万分自信,心知他们以为她见了尸体会退缩,门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凡杀人必留下血迹,这家伙若是被焚而死的,口中会有灰烬,但死者口中并无灰烬,可见是死后才被焚烧,详细案情我虽不清楚,但这人死后被焚尸委实不单纯。”春芸姝面色如常,边看尸首边分析说。

  “你……真是女人?”宋今睁大了牛眼,呆问。

  “如假包换。”她咧嘴笑。

  “若真是女人,怎比男人还胆大?”宋今咋舌。

  她看的是具受火焚过的焦尸,坦白说,就是他见了这样的尸体也要作呕到吃不下饭,但她神情泰然的翻动检查尸体,还不时低头去闻尸味,毫无半分的恶心与惧怕,甚至能侃侃而谈尸体的状况,这、这还是女人吗?

  “你不怕?”侯冠景也难以相信的问。

  “怕啥,不就是焦尸嘛,我见多了。”

  “你见多了?”宋金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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