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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娜的眼睛睁得像李子那麽大,眼中满是恐惧。“你知道他会死?”

  “是,我早知道。”

  “老天,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为何让我一直相信他会再好起来?”

  “那是他的希望,斐娜。他禁止我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安格受不了泪水,而他忍受我的就已经足够了。”

  这时泪水溢出斐娜的眼眶。这对她是全然不熟悉的,因为她以前从未掉过泪。“但我该是看护照顾他的人,而我反倒是像没事一样我行我素。”

  “他不要你太过悲伤,斐娜。如果你知道的话。如今一来,你只会哀悼一阵子,然後你就会忘了它。你即将来临的婚事会有所帮助的。”

  “不!现在不会再有婚事了!”

  “你爸爸已给了承诺,斐娜。”玲琳有点不耐地说:“即使他死了,你也得遵守。”

  斐娜再也忍不住伤心地嚎啕大哭了。“他为什麽死,姑妈?为什麽?”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安格·卡马汉爵主下葬了。泪水已乾的斐娜从头到脚都穿著黑服,黑且长的头发卷塞於头盔内。唯一突出的颜色是,她脸色的苍白和佩剑闪亮的银色。她姑妈曾为她的服饰表示不满,但斐娜坚决不换。父亲一向把她当儿子教养,她就应在他们最後告别时装扮得像个儿子。

  村里的人全出席,很多人都大哭出声。玲琳站在斐娜右边,她那抚慰的手臂搂著女孩的肩头。蒂拉和杜廷在她左边,杜廷赞扬著过去的光荣和颂语,但斐娜一句也没听进去。在那几分钟里,她游於回忆中:一个小女孩坐在她父亲膝上;一个骄傲的人在他女儿首次上马时大声鼓励欢呼著。她回忆著那温暖亲切、欢乐的时光。

  失去他,斐娜觉得除了茫然,还有一股空寂感冲击著她。但在族人面前她依旧傲然挺立,只有她那无神沉钝的眼神流露她的心痛。

  杜廷的赞扬结束後,气氛显得庄严沉默,使得与会者看到一人骑马冲出树林时更大吃一惊。他跳下马,很快地排开群众来到斐娜身旁。

  “你的未婚夫来了。”那人喘著气说:“他正从艾各里斯回来,看到那队人马。”

  “你怎麽知道那是我未婚夫的?”斐娜忧虑地问道。她不喜欢这消息,尤其在她父亲刚入土的时候。

  “还会是谁呢?”那人答道:“那是一大群高强淡发人。他们一定是维京人没错。”

  群众中迸出警戒的声音,但斐娜只能想到她自己的命运。“哦,老天,为何是现在?”

  这是那年轻人所无法回答的。玲琳将她搂得更紧,说道:“别管为什麽,亲爱的。事实已如此。”然後她对送讯者说:“他们有多近?”

  “在树林的那一边。”他指著北方。“大约一哩远。”

  “很好,”玲琳答道:[我们必须在宅邸接待他们。族人们回到你们的村子去,你们不必怕这些维京人。他们是和善而来的。”

  回到宅邸後,斐娜不安地在大接待室踱方步。弗各焦急地跟其馀家人坐在一起。他要为维京人来此负责,且急於让他们宾至如归。他在充满敌意的土地上花了很多时间才逃到哈德部。部族的头子亲自接待弗各,替他儿子完成协议,保证一切同意的。由於安格爵主的死,这新娘的价值更高了,因为他的土地和宅邸现在是她的,因此也是她丈夫的。那维京人一定会很高兴。

  “亲爱的斐娜,如果你换件礼服的话,看起来会较适当。”玲琳建议著。

  “不。”

  “斐娜,你不能这样接待你未来的丈夫。他会怎麽想呢?”

  “我说不!”斐娜斥道,继续不安地踱步。

  蒂拉没安好心眼地看著她继妹。她很高兴,因为她知道斐娜为什麽烦躁。这少女正担心著她未婚夫是否会在他们出航前就娶她。婚礼可能会在今晚或明天。接著来的就是洞房花烛夜——及那份恐惧。蒂拉几乎大笑出声了。继妹定无法适应,而斐娜将会因她的话而认为一直会如此。多妙的报复,只愿她能在场亲眼看到就好了。

  斐娜就是在想那个。她对结婚还没有心理准备,也许永远不会有。她不可能顺服地忍受痛苦,她会反抗的!天上的神啊,如果她为了丈夫要索求权利而杀死他怎麽办?那将是她自己死刑的宣判。

  这些狂乱的念头正在她脑中震荡时,宅邸的大门被用力地捶击著。惊慌的呼叫声此起彼落,室内的人疑惑地面面相觑。斐娜冲到窗边,眼睛难以相信地瞪大了。

  “天呐,他们正在攻击!”

  一个仆人躺在玄关上,前庭挤满了维京人,他们的剑、矛、盾,一副备战的样子。山坡下,缕缕黑烟正往上冒——村子里著火了。此时大门又传来一阵捶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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