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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双翠玉响镯,是这次去南海子狩猎时,太皇太后赏的。”

  他轻轻拉过她的手,把一双玉铃响镯顺着她的指尖、手掌、手腕,慢慢地捋上了她雪脂般莹洁的胳膊。

  夹带着雪花的风从大开的窗棂中飘了进来,熏炉里的炭火虽旺,空气却仍是寒冽逼人。

  帆龄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在冷凝的寒夜中,她一袭轻软的白绫绸衫裹着纤细的身子,如雪,映着清清冷冷的月色,看起来如此荏弱,如此楚楚可怜。

  额豪为她套上翠玉响镯,触到她的指尖时,感觉到她柔嫩纤长的十指指尖,都里颤抖冰凉的。

  他温柔地将她冻得僵冷的柔皙素手拢入了自己的大掌之中,俯下头去,在她白皙微冰的手心里,轻轻呵着热气。

  “瞧你,也不多加件衣裳,手都冻得僵了。”

  帆龄微微屏住呼吸,看着他在寒夜中呵着水雾,呵护着她冰冷的小手。

  一股热流从手掌心窜向心口,暖呼呼的,还带着一种莫名的酥痒,就像是有根羽毛在心口轻拂,搔痒着她每一丝血脉。

  暖意融融,漾过全身。帆龄轻轻颤抖起来,手温了,一颗心也热得发烫。

  仿佛也感觉到帆龄的情动,额豪抬起头来,只见她月牙白剔透的雪肤上薰 染着醉般的嫣红,眼神迷离生晕,纯真无邪中带着春心初动的风情,竟成了一种极诱人的媚态。

  炕桌上一架金丝掐花的牡丹灯台上,飞凤烛亮晃晃的闪着光芒,艳红的光焰映在她颊上,像彤云一般潋滟。

  额豪心中微乱,大掌一松,想要放开帆龄的手,但帆龄却反手一握,握住了他的大掌、交缠住他的手指,如深潭般的眸凝视着他,服里脉脉盈动着如水的情愫。

  两人相互凝视着,没有说话,书斋里安静得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只有怦怦微促的心跳声,和灯蕊燃烧的哗喇声交响着。

  在这寒冷而静谧的夜里,两人交缠的双手和急促纷乱的呼吸,在鼻尖相触的咫尺之间,氤氲成一片情动的气息。

  帆龄轻轻用指尖摩掌着他因长年练弓习箭而显得粗糙的大掌,柔嫩的修长手指在他微微粗砺的掌心里画着圆圈。

  三脚的金兽香炉,飘出袅袅轻烟,额豪的心头渐渐动荡起来,就像是陷落在一种焚热、亲昵暖昧的迷离氛围里,一切都显得迷惑不清。

  十指连心,当帆龄在他掌心轻轻摩掌画圈时,那直透心口的搔痒与酥麻让他整个人微微战栗。他咬牙,全身肌肉弹韧如满弦的弓,紧绷起来。

  “帆龄,你是在玩火!”

  他蓦地攫住帆龄纤细的身子,拽起她光洁细致的下巴,声音沙哑,表情复杂,仿佛内心正经历着无穷挣扎。

  那是一种从内心破茧而出,令他晕眩的前所未有感触,在火焚般的情欲流经全身,而让肉体为之颤动的一瞬间,他感到一阵惊悚。

  眼前的少女虽是他一手抚养长大,但雪肤花容,软玉温香,又是刻意与他纠缠,他纵有铁般意志,终究也只是个男人,经不起这样的试验。

  “就当我是在玩火吧,我不怕!”帆龄贴近他的怀抱,迎向他,像只扑火的蝶般,大胆地注视着他、捕捉着他的眼光。

  “你怕喔?你怕我?”

  她的唇畔瞳底,尽是温柔如水,不容遮掩的婉转情意,甜蜜如兰的香息顺着她起伏不定的呼吸,扑入他的鼻端,氤氲成一种特殊而暧荡的魅惑,侵袭着他的心魄。

  一阵震颤从额豪胸间涌过,他呼吸促乱,极力抑遏从体内狂烈煽起的如火情潮,却止不住心头的迷乱。

  他倏然捉住她的双肩,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两人的身子紧密熨贴,他头一低,就要噙住她的唇。

  远处传来“的笃——的笃”的报更梆子声,在深夜里,特别震人心弦。

  额豪猛地一惊,迷乱的神智乍然清明过来,他迅速放开了帆龄,面色变得苍白,冷汗涔涔。

  他在做什么?这女孩儿是他自幼抚养大的,就如是他亲身女儿一般,他怎么可以对她有非分之想?

  一阵寒风,吹落瓦檐积雪,他望着帆龄婀娜柔媚的身影,映在朱红镂空的雕花窗棂上,就像是一抹微微摇撼的画影,他胸口突然梗起一种难言的落寞和惆怅。

  对帆龄,他近不得、远不得——她就像是他心头的一个结,解不开,不能碰,却又绾在心口上,时时隐隐作痛着。

  “夜深了,去歇着吧!”

  他转过身,走向书斋门口,掀开华美的绣花帷幔,只见庭中月光清冷,满地积雪已经深及足踝,空气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恻恻清寒。

  “王爷,你避得了我一时,避得了我一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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