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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她气疯了。

  雷仲尧盯着脱口说要拿掉孩子,满脸懊悔却又倔强地不肯改口的心上人。“你开玩笑?”他问,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谁跟你开玩笑!”

  她讨厌他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讨厌自己满心慌乱、不知该如何处理的窘状。

  “我还年轻,根本没有作妈妈的打算,孩子生下来一定会被我养死。”

  “我会帮你。”他是孩子的父亲,没有人比他更有这个权利。

  “不要。”

  她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如果有一天,我想生、养小孩,孩子的爸爸必须是我爱的男人才行。”

  他那一夜故意忽略的作为,令她十分愤怒。“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

  “不要因为讨厌我,就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雷仲尧的声音干涩。昨天,她表达不能接受他的感情时,也没这样激烈的反弹……我讨厌你……这句久违的话,小时候覃棠常挂在嘴边,以前听来觉得可爱,现在听起来,却令人心痛。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压下心头的痛,他缓缓劝她。

  “我想得很清楚,才不会后悔。”

  他的劝阻只得到反效果,覃棠仍一意孤行。

  “这样吗……”

  盯着她撇开的脸,雷仲尧轻轻地说。

  他的心上人,脾气一来便冲动不顾后果的个性,跟年少的他真的好像。

  雷仲尧很能体会那种愤怒到极点,理智全然丧失的心情,因为,以前的他也是如此。

  “如果是这样,那,让我陪你去。”握住她纤白的手腕,雷仲尧沉声地道。

  “什么?!”覃棠猛然回头,一双惊惶的眼,对上雷仲尧深不见底的黑眸。

  “至少,让我陪你去。”

  他淡淡地说,帅气的脸,又恢复了之前的笃定。

  “随你。”

  他的笃定像一种挑战,倔强的覃棠嘴硬地回他,怒气横生。

  甜雅的玫瑰花香,弥漫于装潢高贵的特别病房。

  这家医院,是雷氏旗下的事业之一。

  今年春天覃毅生病时,也是秘密安排进住此处。

  如今覃棠有需要,这家隶属雷家的私人医院,理所当然是第一选择。

  黄昏时分,斜照的日光洒进病房,雷仲尧从病榻旁起身到窗边,放下遮阳的窗帘,然后,又快快地迈回床边。

  坐在床边,凝着沉睡的心上人,雷仲尧深邃的眼,蒙上一层温柔……两个多月前的那一晚,在占有她柔软的娇躯前,他的确考虑过所谓的防护措施,不过大约只有半秒的时间,很短暂,但确实考虑过……

  他其实并没有想用孩子绑住覃棠的想法。

  因为,知她甚深,这么外放洒脱的女孩,是不会照着世俗常规去行事的,所以他的棠绝对不会因为有了小孩,就爱上小孩的父亲。

  与其说他蓄意忘记戴上该戴的薄套,不如说他深陷激情,不能自我。

  面对心爱的人,他骨子里的冲动因子,变得难以控制。

  很可笑,如今在金融市场以冷静深沉闻名的雷仲尧,竟也会有冲动忘我的时刻!这让旗下的员工或投资者知晓了,怕不心惊胆跳,急急赎回各类基金才怪。

  所以,不能怪棠如此生气。

  那一阵子,她身心俱疲、压力极大,在他趁虚而入之际,她没考虑到所谓的防护措施,是可以理解和想象的。

  可是他不同,不论在生理或心理上,他都比她强壮多了,他的确不该让她落入像今天这样左右为难的境地……

  身为罪魁祸首的他,必须负责--他带她来医院处理……只是,他的“处理”,恐怕到最后仍会惹得她怒气横生吧。

  “对不起。”

  他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歉。

  “嗯……”在他忏悔的时刻,覃棠苏醒了。

  “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他急切地问,但她回他的,却是很少在她身上出现的脆弱眼神。

  “你……”

  咽咽干涩的喉口,她下意识地将双手移到下腹部按住,然后,不太清晰的思路用力运转着,片晌,覃棠才想起她人在医院。

  “做完了?”她问,脸色苍白,不是那种病态没有血色的苍白,而是一种恶梦惊醒后,十分仓皇的惨白。

  “哪里不舒服吗?”雷仲尧并没有正面回复她,只是关切地盯着她的脸反问。

  “……没有。”

  偏过头,藏在薄被下的掌心,压压没有感觉的肚子,覃棠俏丽的五官,笼罩着一片莫名的怒气。

  为什么?

  明明是自己的决定,为什么会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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