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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没有说话,我鼓起勇气直起身,替他将眼镜戴上。手指穿过他的发、滑过他的耳,最后再调调镜框,隔着镜片看着他的眼,奇异地,他的怒气像稍减了不少。

  “我怎会在这?”他像有心要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点点头。

  他拉着我的手下床,一路穿过满地杂物的客厅,走向小阳台边的大门。

  “我昨晚来的时候这扇门根本没锁!”声音里透出的火强得可以烤焦我的发。“甚至连关也没关,只是虚掩着!别说我,任何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进屋来,加上屋主根本昏死在客厅地板上,任来人要奸要杀要偷要盗,绝不会受到任何阻拦。”

  “呃……”我被握在他掌中的手心虚地缩起。小小声的,我试着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昨晚回来后就摊了,所以就忘了——”

  他瞥向我,镜片后的眼如两把刀,让我渺小的胆缩得几乎不见。闭上嘴,我尴尬地傻笑。

  他的眼从我的脸移向客厅,我还来不及喘口气,他的声音已经冷冷地响起:“昨晚我问你吃了什么,你怎么回答的?”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我看到地板上的面碗,整个人缩得越发渺小。

  “药呢?你吃了什么药?”

  我抖着手指向地上的糖果C片,包装上娃娃的大笑脸简直就是在嘲笑我的现况。

  “珊儿说感冒要多补充维他命C……”我呐呐道。

  “路珊儿说的话要能信,猪都会飞了!”他似乎对珊儿很感冒。

  我只是睁着眼看着微怒的他,一睑委屈样。

  “不,”他的手耙过散在额前的短发。这次不是珊儿的错。”他叹息。“是你这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笨蛋的错。”

  看着他的侧睑,我小声反驳.!“我没有不会照顾自己啊,我不是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吗?”

  “这就是我惊讶的地方,你要是每次生病都这么搞,我真怀疑你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这?”

  “我身体好啊!”我扬起唇,偏不小心冒出的咳破坏了效果。

  “你——”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那看着我的眼像是生气,又像是不知该拿我怎么办。

  我站在他身旁,眼神有些游移不定。

  “怎么?”他问。

  “八点了……”我用空着的手指指挂钟。“我该上班了……”

  “你这样还想上班?”他的眼又浮起肃杀的光。

  “呃……我也没怎样,只是有点咳嗽、有点鼻塞,没理由不上班。”困扰我好几日的头痛及那种昏沉沉的感觉,不知怎地竟消失了。

  “要我给你理由吗?”他的声音降至危险的冰点。

  “呃……”看着他的模样,我识时务地吸吸鼻,带着浓浓鼻音道:“我突然觉得不舒服起来,我想我大概是生病了……”

  又是火烤、又是冰炙,受到这种待遇谁能不生病?

  他满意地点点头,拉着我就往外走。

  “你……你要带我去哪啊?”被他拖着跑,我模糊不清地问。

  “看医生。”

  随着回答一起落在我头上的,是他厚重的大外套。

  “这副模样去看医生?”我在散乱的发与外套之间挣扎。“医生劳苦功高,我们不需要这样去吓他吧?”

  “放心。”他回过头,松开握着我的手,大掌穿过我的发捧着我的脸,唇上笑意甜甜:“你这样很美。”

  沉在他的目光里,纵然身上穿着陈旧的绵质长袍、脚上是一红一黑的不同对袜子、发未梳、嘴没刷,我此生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明白感受到我是美丽的。

  我是美丽的,因为他的眼这么说。

  那天后,荆子衡就在我家住下了。

  我没有问什么,他没有说什么,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就好象他原本就住在哪儿似的。

  我没问,是因为没勇气去厘清我们之间的情感?问题?或者我害怕的是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至于他,谁搞得清他在想什么?一会儿像个叨叨絮絮的老妈子,一会儿又像只噬人的豹子,高兴的时候像个孩子,不小心惹了他又会窝在角落里生闷气。从前的他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副理,你在笑。”

  “呃?”我抬起头看着佩芝。“呃,我没笑,这是嘴角惯性抽搐。”用手将不自觉轻扬的唇拉平,我对佩芝道:“继续。”

  佩芝皱着眉将注意力放回手上的笔记本,我则尽力将思绪集中在公事上。

  “等等——”我的眉皱起。“老总要见我?”

  佩芝点点头。“说是与这次的联合企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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