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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两方父母的初次见面,气氛算是相当愉快,或许是因为双方都有诚意好好相处,从原本的客套到熟悉,居然花不到一个小时,如今两个老男人谈论着车与美酒,而妈妈们呢?一听说张若薇就是知名花艺家“若陶”,醉心花草的江母早巴着她不放了。

  饮宴完毕,江凯晴替众人倒上热茶,见似乎没有年轻人插话的空间,她便顺着长辈的意见,与骆苡华到屋外散步。

  “我要谢谢你。”和骆苡华坐在院中的石阶上,江凯晴打破沉默。

  站在她身旁,两人中间大约还隔着一臂宽的距离,骆苡华仰头看天,回道“谢什么?”

  学他将双手往后撑,江凯晴仰望满天星斗.心里有种平淡的幸福。

  “第一要谢谢你让我父亲心情转好,第二要谢谢你让你父母拨空到我家来——”

  “凯晴,”截断她的话,骆苡华低下头看着她道,“我们既然要结婚,所以我的父母也是你的父母,我不想你这么客套。”

  “让我慢慢习惯好吗?”虽然骆苡华的父母与她想像的完全不同,但她没办法马上便与他们熟稔,她想着那对十分合善的夫妻,相信自己一定能将他们当作自己双亲一样。

  骆苡华倒没有这样的问题,他很喜欢江凯晴的双亲,虽然他们的确是十分可爱的一对;但不可讳言的,是爱屋及乌的心态,让他这么快便待他们像亲生父母一样孝顺;想想没有他们,他身畔的女子便不会存在,一思及此,骆苡华就恨不得拥抱那对夫妻,以表达自己心中的谢意。

  他笑看着她。“你别担心他们。那对夫妻呀,你愈压榨他们、愈利用他们,他们愈高兴,千万别对他们太好,否则他们会以为你生病了呢!”

  江凯晴闻言忍不住笑了。“原来你都是这样对待你的父母的。”

  这是她第几次对他笑了呢?

  全身上下爆着幸福的小火花,脑袋也因此糊成一片的骆苡华,除了沉醉在她难得的笑意中,便再也做不出什么事了。

  “你在发呆吗?”暗夜中,只有星光及家中透出的微微光线,让她看不清骆苡华的脸,对他久久不回话的反应,她投以疑问。

  “呃……没有。”阖上微张的嘴,拉回不知流落在第几空间的意识,骆苡华还算正常地回答。

  “我觉得,”难得流露一点憨柔,江凯晴低下头,单手将头发拨到耳后。“我们应该可以处得很好。”

  感觉心跳像击鼓似的,他看着被她拨到耳后的短发又不听话地溜回颊畔,总觉得轻扰着她的发丝,也正轻轻地搔着他的心。

  “我……我也这么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微微的星光映得她脸蛋迷迷蒙蒙的,风儿调皮一吹,便送来她淡淡的气息,像洗过澡后舒服的清香,这样的花前月下,教他有些克制不住满腔的爱意。

  “凯晴,我——”他好想说、好想说。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很舒服,就像……像弟弟一样。”她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双眼闪亮亮的。

  江凯晴,你是恶魔!

  几乎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将差点儿便滑出嘴边的爱意又咽了回去,他将它塞好,加上大锁。

  “为什么是弟弟?至少也要是哥哥呀!”他嘟囔着。

  “就是因为这样,”一点儿也不了解他的心思,江凯晴指着他笑。“我真想让你看看现在的自己,你不知道吗?你常出现这样像小孩子吃不到糖的神情,真的,”她吞下一声笑。“很可爱。”

  “可爱!”一副深受侮辱的模样,但他心里却在叹息,可爱也罢,江凯晴要能这样一直对他笑,一直与他这么毫无距离的说话,就算要称他美丽,他也会乖乖接受的。

  真是病入膏肓啊,看着眼前让他生病的强力细菌,他很幸福、很幸福地笑了。

  “就是很可爱。”她收住了笑。“我的生命中要真有什么遗憾,便是一直没有可以很轻松谈笑的一个朋友。

  也许,我一直把自己逼得太紧,也太过要求别人。求学的时候总不了解别人为什么能这么松散度日,就业之后,就更不能了解别人的想法了,自己先抱持着一种反对的态度,难怪别人也是以同样的态度对我了。”

  “其实说穿了,”她轻松一笑,“不过是每个人对人生的看法不同罢了,真不知自己以前怎么这么钻牛角尖。苡……苡华,”她有些不习惯地唤道,“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当朋友?”她主动伸出手来,这一次,她的手没有颤抖,只有一股坚定。

  “当然。”他好感动喔,握着她的手,外表正经的他,其实很想将她的手举至颊畔!厮磨厮磨再厮磨。

  “我要先说哟,”抽回自己的手,江凯晴说道,“我能接受别人并不代表我就否定自己,我还是喜欢做一些计划表把自己捆得死死的,要当我的朋友,可得小心被我这么对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着玩笑,但其实是很认真地警告他。

  “说不定是我把一些松散偷懒的习惯塞到你脑袋呢!”骆苡华也回她一句。

  “唉,”看着他,江凯晴叹息了。“我真希望你是我弟弟,或是一只小狗也可以。”

  “为什么?”贪看着她的脸,他极不认真地问。

  “因为我很想抱抱你。”她把这句话说得平凡至极,丝毫不含一丝挑逗。

  骆苡华闻言双眼发亮,连身体也挺了起来。“你可以——”正想叫她尽量用,不必客气时,却见她双眼看着门外,之前还在笑的脸顿时冷凝起来。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男人的身影。

  “凯晴。”

  那样的叫唤让骆苡华眉一挑,他知道这人是谁了。

  “曾壬晏。”她冷冷出声,自己要不是自制甚强的人,早冲上去又踢又打又咬了。

  “凯晴,”瞄了坐在一旁的男人一眼,曾壬晏上前两步说道:“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

  “曾先生,生气的不是我,是我父亲。我自认从不曾对不起你,这桩婚约你说要散便散,我说了什么吗?我侮辱你了吗?没想到你却——”她说不下去了。

  骆苡华拍拍她的肩,这是目前只被承认为朋友的他,惟一可做的事。

  “凯晴,这全是误会。昨天我不在家,我父母以为你父母是上门讨公道来的,所以在言辞上就冲动了点……”他是听到消息后急忙过来解释,基于朋友情份,他不想让江凯晴误会他。

  “你父母?抱歉,我们还没那这种荣幸见到他们。

  曾壬晏,我不管你昨天在不在,就我现在的心情而言,我也实在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说实话,假如你在父母面前对这桩婚约抱有一丝尊重,昨天的事根本不会发生。”这是江凯晴气他的原因。

  “我……”没办法反驳,是他在父母面前亲口说这桩婚约没什么,所以父母的反应,他也应该负一些责任。

  “算了,我也不想再说什么,反正我们两家,注定是一辈子不相往来了。”她又想想。“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往来。”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让他非要得到江凯晴的谅解不可,或许是打出生便不曾受过挫折的自尊吧!一向是天之骄子的他无法忍受有人把他当坏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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