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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首先,就是要把所有接洽过的事全都取消,包括美容师、礼服公司、餐厅……还有什么呢?

  她把待办的事一项项地写在记事簿上。

  最困难的是她得跟父母解释,既不能说实话,又不能让曾壬晏成为毁婚的负心汉。唉,曾壬晏可好了,快快乐乐地谈他的恋爱去,而她呢?却在这独自悲惨地收尾。

  真要说实话,她是真的受伤了。

  虽然她对曾壬晏并没有抱持着轰轰烈烈的感情,但她的确已将他视作共度一生的人,也努力地要自己投注一些感情在婚姻上。

  但是,对曾壬晏来说,她是什么?

  他曾经认真看待过彼此的婚约吗?或者对他而言,她只是逃避之余随手拾来的——什么?挡箭牌吗?待他想通了,便随手搁到一边,连一声谢谢或抱歉也用不着说。

  她感觉有点难过了。

  原来自己是他不得不挑的人选——为什么?没有别的女人愿意同他演这场戏吗?——原来他认为彼此的婚约是冰冷的。冰冷的是什么?婚约?还是她?

  她太理智了吗?又或者太冷血?

  她并不爱他,只是觉得被伤害了,只是觉得自己没人在意。

  算了。

  她仰高头,随手拿起一旁的抱枕,盖住自己的脸。

  人家是恋爱中的男人,她呢?什么也不是。

  江父打开门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暗室里,他的女儿脸上贴了个抱枕,靠在沙发上。

  “爸,”没有拿开抱枕,她的声音闷闷的、模糊的。

  “我不结婚了。”

  不知道该不该开灯,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心里认为是小俩口闹脾气,而对于女孩子曲曲折折的心思,他是说什么也不能理解的。

  “凯晴……”只开口说了这么两个字,他又沉默了。

  于是父女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直到熟悉的脚踏车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你回来了。”江父打开门,对着刚停好车的江母说道。

  丈夫话中有着浓浓放松的意味,江母抬头问道:“怎么了?”

  “凯晴说……她不结婚了。”江父脸上一副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表情。

  “真的?”江母十分高兴地说。莫非女儿想开了,知道曾壬晏那人不适合她。

  “凯晴——”她兴冲冲地快步进门,直到一室的黑暗覆住她,她才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那连人生都要干净整齐的女儿,怎会任由情绪沾惹了自己。

  放缓脚步,她走向沙发,并没有开灯,她只是轻柔地问:“怎么了?”

  “不结婚了。”二十八岁的女人偎向自己的母亲,将抱枕移开,她转而埋向母亲怀里。

  “好,不结婚。”不是安抚,没有询问,江母话里只有心疼。

  “对!不结婚了。”江凯晴站起身,像是吸收了母亲的能量,她又是自己了。

  将抱枕放回沙发上,再整整自己坐过的位子,她走向楼上。

  “妈,菜在炉子上热着,我洗个脸,等会儿开饭。”

  待女儿上楼去,江母才把灯打开,她叫了正在院子里喂蚊子的丈夫进门。

  “没事了?”抓着身上新增的几枚红点,江父问道。

  “没事了,女儿不结婚了。”江母打开电视机,十分平常地说。

  江父关上门,惊讶地问:“真的不结婚了!?”

  只点点头,江母的注意力全在电视节目上。

  “不准!”江父的声音瞬时拔高。“要不结婚,先结我理由!”

  父亲的声音大得钻进江凯晴耳里,她将毛巾放回架上,心里又添烦恼。

  “事情就是这样了。”将骆邦的事描叙完毕,骆苡华将手边签妥的文件交给一旁的秘书。

  “已经提报相关部门了吗?”问话的是大办公桌后的骆震。

  “昨晚便通知张主任了。”再拿起一叠文件,他快速浏览、处理。

  好不容易将积了好几天的公事处理完,骆苡华喘口气后,抬头对父亲说道:“我查过骆邦最近的几笔交易,有些客户根本就是空头公司,我想那也是陈经理敛财的方式之一,如今的骆邦必须积极地寻找稳定的客户群,否则恐伯度不过下一季。”

  “然后?”骆震很想问问儿子知不知道自己的毛病,每当他开始正经分析,甚而长篇大论时,都代表着他正有所求。

  “顺发企业明晚有个开幕酒会,听说他们正在寻找新的合作对象,因此,”他笑笑。“我希望能代表参加这个酒会。”

  “你怎么知道顺发企业的开幕酒会?”骆震皱着眉。

  “妈告诉我的。”骆苡华一脸无辜。

  “你妈怎么会知道?”骆震站起身,走至儿子跟前,语调里带丝紧张。

  “当然是莫叔叔通知她的呀!”骆苡华理所当然地说。

  “莫任杰!”从牙缝里硬挤出这个名字,骆震话里满是敌意。

  “莫叔叔还说要邀妈当女主人喔!”骆苡华火上加油。

  “除非我死。”拿起车钥匙,他像一头怒狮冲出门。

  “爸,你去哪?”骆苡华明知故问。

  “去找你妈算账。”声音远远传来。

  算账?骆苡华笑着摇头,全世界都知道骆震在妻子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唉,父亲这样气冲冲回去,不知是谁要跟谁算账呢!

  他满脸幸灾乐祸。

  “贼儿子!”桌上的通话机突然发出声音。

  骆苡华略显惊讶地看着通话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骆震的声音透着轻责。

  “我在想什么?”骆苡华拉过父亲的大皮椅,舒服地坐好后才问。

  “明天的开幕酒会我和你妈都会到场,我们会好好护着那女娃儿的。”骆震说破儿子的用心。“不过,你意图挑起父母间的战争,进而图利自己,这笔账,我们可不能不算。”

  哦喔!被识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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