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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刑沪失望痛心地摇摇头,缓缓跌坐回身后的躺椅上。与儿子不投机的对话,和近日来月儿的连番拒绝,让他陷入了回忆,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难道我这一生,注定要欠古兰了吗?”

  听见父亲口中的呢喃,刑彻也觉得沉重,下一瞬间,却见到父亲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随后,刑沪的脸孔一阵惨白,缓缓朝草地倒去……

  刑彻眼明手快的接下父亲倒下的身体,心急的叫着:“爸?爸──”

  第二章

  “慎,真不好意思又让你多跑一趟,我已经跟刑彻说过,我没什么要紧的。”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刑沪,对着刚收好听诊器的白川慎歉然道。

  白川慎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刑长老,照顾八俊家族是我份内的事,没有什么多跑不多跑的。”说这些话的同时,白川慎的内心是感慨的,谁料得到在上海呼风唤雨的上一代八俊,居然也得面对衰老的一天。

  站在一旁等了老半天的刑彻,看着两人还在闲话家常,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慎,我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说到病情,白川慎的脸色严肃起来。“还是心脏的老问题,不过最近刑伯伯的情绪起伏似乎特别大,我不是千交代、万交代过,情绪绝对不能太激动吗?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刑沪挥挥手,彷佛想掩盖什么似的。“没什么大事,是刑彻太大惊小怪。”

  见刑沪不愿多谈,做小辈的白川慎也识相的不再问下去,只笑了笑。“没什么事就好,刑伯伯那您先休息吧。”

  白川慎向刑彻使了下眼色,两人随后有默契地走出房门,确定走到刑沪听不见的范围后,白川慎终于忍不住口气严肃地问:“刑彻,到底是什么事,让伯父这么激动?”

  想起父亲昏倒的那一刻,刑彻仍旧是心有余悸,心里更加烦躁。“还不就是那个古月儿。”

  白川慎听到这里,脸色不禁黯然下来。“刑彻,刑伯伯的心脏病不是药物可以根治的,近日刑伯伯的药量越用越大,这一点可不是好现象。而且他又不肯让主子治疗他,我怕再这样下去……”

  白川慎的话只点到了一半,弄得刑彻更加躁怒,他瞥了他一眼,痛恨当医生的人说话老是婆婆妈妈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怕再这样下去,到时连药物都救不回你父亲。”白川慎看见刑彻的脸色一僵,他的内心也不好受。“刑彻,不论刑伯伯想要什么,只要不会危害到八俊家族,你就成全他吧。”

  刑彻没有想过原本健康的父亲,竟会在一夕间变得如此脆弱,现在自己又被夹在对家族的责任和父亲的亲情中,内心一团混乱,忍不住朝墙边愤怒的打了一拳。

  “……这根本是在逼我引狼入室。”

  白川慎拍了拍他的肩,同袍的支持已经表露无遗。“只要你相信她不是真的,那么她就永远没有机会得逞。”

  “我没有心思时时刻刻盯住一个假扮的女人。”烦躁的刑彻依然一脸坚决地看着白川慎,他不是不懂他的意思,但是父亲对家族忠诚一生,他不能在此时任父亲引狼入室,坏了他老人家一生的名誉。

  白川慎摇摇头,他明白刑彻的顾虑,虽然在八人中刑彻看似最漫不经心,但对家族的责任感,却没少他人一分一毫。“这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而是为了你父亲,再说,你为何不肯相信你父亲一次?为了证明那个女孩是真的月儿,他连性命都赌上了。”

  “我……”刑彻已经不可否认地开始动摇。

  见他动摇,白川慎更是加把劲劝道:“难道你要为一时的赌气,而失去你的父亲吗?”

  刑彻想起父亲突然昏厥的那一刻,终于点了头。“或许你是对的,慎。”

  也该是时候,去见见那个女人了。

  矮小的屋梁、铁灰色又陈年老旧的墙面,墙上已经因为悠长岁月有了斑驳的痕迹,室内的摆设更因长期使用而处处可见败坏的倾向,连木制的门檐都因风的吹动而嘎嘎作响着。

  刑彻看着这栋与贫穷画上等号的屋子,心里不禁有了新的想法。

  难道那女孩,是为了摆脱贫穷才冒充古月儿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他愿意为了父亲接受她。

  一个害怕贫穷的人,只要满足她虚荣的欲望,那么她就不会有多危险──只要她懂得适时的满足。

  屋内的老人摇头叹气地看着眼前粗犷却俊逸的年轻人,对于他迟迟不肯离去的举动似乎感到头疼。“我们已经说过了,我们不会把月儿交给你们的,不管你们来多少次都一样,走吧,年轻人。”

  刑彻听见老人口中的名字,微微蹙起了眉头。“月儿?她记得她的名字?”

  “我当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更记得你和刑伯伯,这一点很奇怪吗?”

  刑彻的疑问才刚落,此时屋内后方传出一道清脆温柔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个一手拄着木棍、摸索着前进的女孩。

  清纯甜美的面孔顿时出现在刑彻眼前,温柔的神情并没有因贫穷而画上一丝沧凉,让刑彻惊讶的是她动人的双眼似乎映不进任何事物、没有任何焦点,只靠着双耳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她……真的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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