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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不行,不行,你一定得学,不然你会错过族人留下来的讯息。”小手固执地揪着他的衣衫,任缁衣相当认真地道。

  萧中尘不感兴趣的望着那些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的符号。

  “这就算是天大的讯息,我也不学。”他扳过她过分热心的小脸,”缁衣,拜月教,也就是你的族人正打算对你不利,就算留下什么讯息,那也是为了要引你上当。”

  “那你就更应该要学,知道他们的存心不良,就应该想办法二破解,学会这些符号的含意,可以让你知己知彼。”她狐疑的望着他悠哉悠哉的斜靠在躺椅上,难道自己说错什么吗?

  “缁衣,你怎么恁的天真,江湖上靠的是武功,谁的武功强,就听谁的,管拜月教设下多少个陷阱,我只打算直捣黄龙,办完该办的事后回到这儿,谁有工夫陪他们玩游戏。”

  他手伸长,逮住拿着纸笔来到他面前的她,一个回转,她便飘落在他怀里,而他却好整以暇的轻笑,享受她因困窘而染淡嫣红的俏脸。

  “果真有英雄气概,可我也不想泼你冶水,拜月教门禁森严,教中满是武功数一数二的好手,我很替你担心。”她偎在他胸前,右手仍不放弃的往地上捞起散落的纸笔,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弃要他学习拜月教用来传讯的符号语言。

  他又是好气,又是无奈,”你真当我是圣人吗?我可先警告你,男人的忍耐力有限,再动下去,我可不保证我们不会谈到床上去。”

  任缁衣这才发现他们果然太暧昧了,她整个上半身全压在他的身上,小手仍不断横过他身子往地上摸索,倏地,她挣扎起身,”对不起,对不起,我……”

  “算了,”他会让她起来才怪,搂住她温软的身子,”你哪儿也别想去,乖乖在这儿躺着。”

  “你会不舒服。”

  “不会。”只要你别动就不会。萧中尘在心中加一句。

  他好笑的发现,近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像情人了,不时调笑,不时谈情,还不断地编织未来,他发现他很享受这种甜蜜的气氛,而且终于发现一件可以让他一辈子乐此不疲的事了。

  “你最近似乎很快乐。”缁衣炫惑的看着他的笑脸,近来他常常开怀大笑,不然就像现在这样,浑身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像只蓄势待发的黑豹,正在等待一触即发的时机,优雅却危险。

  “我一直都很快乐,但你让我觉得舒服而且愉悦。”他很惊讶她看出他的情绪,但其实他下应该感到意外,因为他在地面前从未伪装,总是真实的将情绪表露在外。

  “能让你快乐而且愉悦的女子想必很多。”莫名的哀伤悄悄袭上她的心头,口气也变酸了起来。

  “我以前便说过,我在女人方面很节制,你可以放心,将来绝不会有女人上门找你麻烦的。”他喜欢看她吃醋,因为这代表她很在乎他。

  “我以后不会再提了。”她乖乖允诺,在他胸膛支起下巴,”大哥,你不肯学这些符号,我也不勉强你,可是,拜月教的总坛和部署你总该听听的。”

  不忍拂逆她的心意,萧中尘只好淡淡的叹口长气,”小缁衣,我以萧十二郎之名行走江湖时,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也足以让宵小之辈闻风丧胆,何况我娘出身于拜月教大祭司,你不会认为我对拜月教一无所知吧!”

  她的小脸揪成一团,”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尤其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我真的很难想象当他们发现我没去的时候会有多生气。”

  他考虑是否要将那天听到的话转述,却又担心那未证实的消息会让她产生期待,若事实和他的揣测不符,到时她的失望会更大,”你要相信我有应变的能力。”

  “小时候因为多病,族里的大人们总是不准他们的孩子接近我,病重的时候,连大人们也会害怕的避开,他们相信我是活不久的,所以也不避讳的表现他们对我的排斥与厌恶,等到我娘因病去世后,我就更孤单了,整日整夜只有与爹相伴,爹很少提及教里的事,在印象中爹并不快乐,因为他一直在设法救治我的病。”她趴在他身前,幽幽的诉说着陈年往事,”分开的那年,爹救了一位汉人,他好象是个

  大夫,不知跟爹说了什么,爹后来一直很高兴的说要带我去找大夫。”

  “后来呢?”他轻抚着她的秀发,心不在焉的想着分开的那几天,他必须为她准备一些药材与衣物,必要时,还得留下一柄刀。

  他相信凌休恨选的地方够偏僻、够隐密,但他不相信的是意外与粗心,任缁衣从未与人结怨,可拜月教的人就是不肯放过她,这又该从何算起?

  “没多久,就发生争吵,那天晚上我吃了药,睡得迷迷糊糊的,一醒来就看见爹爹神色严肃的站在圣坛底下,不知道为什么事,他们打了起来,爹爹护着我,要我别害怕,然后就将我托给仇哥哥了。”她伏在他胸前,忍着不哭,坚强的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因为这或许是个线索,让拜月教人苦追五年的线索。

  萧中尘双臂温柔地环住她,”你对张兆辉的印象如何?”

  “他和爹爹不合,他们见了面就吵架。”

  “吵些什么?”

  “好象是做教主的事。”她努力回想着。

  “你确定吗?”

  她想了想,抬起头郑重地道,”是的,我确定他是这么说过,他老是嫌我爹做的不好,而且还认为我爹的某些作法违背传统。”

  两相对照之下,这是个典型的夺权事件,张兆辉策动族人谋反,当年成功的除去任昊生的势力,迫得任缁衣远走西域。如今,拜月教的分裂,促使张兆辉不得不回头寻找任缁衣,推她当圣女,更或者,进而控制一切;张兆辉的野心绝不会因此作罢,当保守派和护主派人马全归他所管之后,任缁衣便微不足道了。

  “大哥,你说他们会不会见到我没去祭典,债而将我爹的骨灰摧毁?”她忧心仲忡。

  “我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他几乎要举双手保证,只要能消弭她的不安,要他做上百次他都愿意。

  “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在我爹的骨灰和你之间,要我做个选择的话,我希望你平安的回来,回到我身边。”她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在爹爹和他之间,她宁可选择他,如果真有什么诅咒和报应,全报应在她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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