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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她眼中的希望火花顿时熄灭,小手抵着他的胸膛,”我没事,哦,对了,我想起来了。”

  她离开他的怀抱,走到马路上,他不放心的跟了过去,手上的包裹全散落一地,但他根本不在意。

  任缁衣在墙脚边蹲了下来,此时,萧中尘总算明白是什么令她如此兴奋,那是堆奇形怪状的符号,但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大哥,他们已经先走了,他们决定……决定不等我,先走了。”她难过的结结巴巴。

  他蹲下身子,正好接住她扑过来微微发颤的娇躯,”你哭了,就为这个?”

  她在他怀中拭着不争气的泪水,”他们好过分,明明说要等我,却先回去了,怎么办呢?我们得追上他们。”

  “什么?”他皱眉,没想过要追他们,他总是先发制人。

  “哦,我忘了你不知道,”她回头指着墙上的符号,”是我的族人留给我的讯息,上面说他们等不到我,要先赶回总坛,要我设法在腊月祭典时回去。你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现在已经九月,我们根本没办法在三个月内赶回去。”

  当年她和仇铁鹰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如今时空虽变,但她实在没有把握。

  “我们可以。”他露出爽朗的微笑。天杀的,他现在才知道他为自己惹来什么样的麻烦,他们想在三个月内到达拜月教总坛,简直是异想天开!以她的身体状况,她随时可能闭上眼睛,就在途中的某个地方倒下。

  他禁不起赌,也没有那种好运。

  但,他没有表露出他的忧郁。

  “真的吗?”

  “相信我们可以。”

  似乎他的保证令她安了心,他们按照原定的计划吃点东西,然后逛了其它地方,等他们终于想回客栈休息时,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昨晚夜游的气氛过于融洽,萧中尘选择让任缁衣多睡一会儿,反正已经迟了,他不认为现在跟上拜月教的人能有任何帮助。

  “缁衣,你起床了吗?”他敲房门。

  不一会儿,任缁衣那软软好听的声音马上传来,”我就好了,我们走吧!”

  门一开,任缁衣含笑的站在他面前,纤细的身子裹在白色轻袍里,向来无啥血色的苍白脸蛋有一丝淡淡的粉红色,不寻常的染在双颊上,看起来叫人惊艳,却有点不对劲。

  “你都准备好了?”他上下打量着她,试图找出那丝不对劲之处。

  “是啊,大哥,我们快走吧!”她不自然的别开目光,但愿别叫他看出来。

  她回避的态度令萧中尘更加起疑,”我让人准备马车,吃过早饭后再上路。”

  “我们不骑马吗?”原本说好骑马比较快的,她为此还做了好大一番的心理准备,深怕在他面前出糗呢!

  “不骑马,我们一路晃回中原。”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宁可选择较慢、较保险的方式。

  她觉得不妥,正想开口,一见店小二上楼来沏茶上菜,满肚子的话又全缩了回去,等整间房里只剩他俩时,她才开腔。

  “大哥,我认为如果要赶时间,骑马似乎比较快些。”

  他认同,”但你的身体不允许。”

  她心虚的低垂着头,”我的身体不好,从小到大,都只能被动的接受别人对我的好意与照顾,就连当年我爹将我托给仇哥哥时,我也不知道爹有危险,还天真地以为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

  “所以你想改变什么?”在他看来,她倒不像被保护过度的娇娇女,反倒像个受尽磨难的小可怜,处处体贴着别人,深怕再增麻烦似的。

  “我常想如果那晚我没有顺着我爹的意思,事情有没有可能会不一样?”她的小脸泛起一层淡淡的忧虑,迷蒙的大眼没有焦距,整个人安静地沉入一片哀伤中。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没有人可以试图改变。”他握着她发凉的小手,聆听似乎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我讨厌自己受诅咒的身体和软弱的个性,这次我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取回我爹的骨灰,好让他人土为安。”虽然很困难,但她必须去做。

  萧中尘暗叹口气,委婉的道,”缁衣,我认为张兆辉这群人的动机与来意并不单纯,对当年拜月教发生的事,我倾向保留的态度。”

  “就算他们存心要害我好了,我也不怕,反正这条命是多余的,送给他们也无妨。”昨晚的欢愉马上报应在今早的不适,看来她注定这一辈子就这样过,没有奢望的权利。

  “胡说!你爹要是听你这么自暴自弃,他会气疯的。”

  “我从来就不认为我这辈子可以长命百岁,我知道你放弃快马是因为我的缘故,没必要的,如果赶路能让我的心愿早一点达成,我不在乎这一路上舒不舒服。”

  “要是这一路上因为奔波而使你的病更加严重呢?”

  “那我会求你完成我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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