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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第四章
 
  女人心,海底针。

  郑娴德觉得自己的心底就像那根针。

  心中已不知千百次说好要把季良夫那家伙给忘了!

  而这几年她也用行动来宣誓自己的决心,身边男友始终不断!

  可是为什么当季良夫突然出现在郑记小馆时,那一刻……那一刻她竟有股冲动想把自己给藏、起、来!

  就算让他瞧见自己和别的男人坐在一起又如何?他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吗?她竟然会对姓季的有一种罪恶感!

  Shit!她为什么会有罪恶感?

  “没错,我跟那家伙什么关系也不是!跟朋友一起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必……何必在乎他的眼光?何必在乎他怎么想?何必……”该死!窝在树上的女人第N次抓起头来。

  可恶!可恶!可恶!

  那可恶的家伙就像她心头里的一根刺,不拔会痛,拔掉更痛!

  “为什么他不就留在国外就好?再十年!我发誓再给我十年的时间!我绝对绝对绝对可以把他……把他……”

  把他怎样?

  郑娴德一刹那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她打从半小时前便躲在院前榕树的树枝上,燥闷地抓着头碎碎念个不停,因为居高临下,所以远远的便瞧见那由远驶近的车子。

  车的速度很快,才一眨眼,车子已在隔壁的大门前停下。

  红色跑车?

  郑娴德眨眨眼。

  记忆中,隔壁的车库里好像没有这款车喔?

  答案在下一秒揭晓。

  郑娴德睁大剔透水眸,看着从驾驶座打开的车门里移出一抹迷人倩影。

  她长长羽睫轻轻一扇。嗯,婀娜多姿、性感撩人……

  啧啧,最重要的是大美人有副令人喷鼻血的丰满胸围,马甲式的酒红小可爱几乎裹不住那两团雪嫩……

  望着随后出现在另一边车门旁的人,郑娴德柳眉一蹙。

  季良夫?

  对吼,自己怎么这么笨!

  车子停在季宅门前,里头载的除了季良夫难道还会有第二人?

  哼!听说季良夫和王诗惠分手后便一直情史不断,原本她听了也是半信半疑,不过现在看来……哼!这家伙果然不甘寂寞,不是回国还不到两个月吗?

  郑娴德撇了下嘴,郁闷的心这下更郁闷了。

  算了,还是别再待在这里了,管那两人在月黑风高之下要做什么……

  啊——他们在接吻!

  在枝干上调整姿势的人儿,猛然坐直身体。

  那那那那那……那女人怎么抱着人家的脸就亲上去!郑娴德水眸一瞠。

  一丝愤怒还来不及涌上,当她瞧见那个“人家”一点也不吝啬地马上回以一记大礼——热烈拥吻!她的愤怒就跟出现一样,来得急去得也快。

  夜幕之下,两颗脑袋辗转相贴,双手似麻花般紧紧纠缠,那火辣辣的氛围连四周的空气都为之沸腾起来,不过……

  树上的观众却只觉得心一沉,四肢泛冷。

  讨厌……她为什么要看见这种事?

  郑娴德的心冷冷的,眼眶发热。

  眼前这一幕令她想起十年前的夏天,想起季家的烤肉会,想起王诗惠当时耻笑她的嘴脸,想起姊姊在季良夫出国那天对自己所说的话……

  原来,要忘记一个人并非嘴上说说就能做到。

  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感到气愤,感到忧伤……

  原来啊原来,原来她口口声声喊了十年已忘了他的话,其实是骗人的……骗她自己!

  她还在乎他,在乎得要命!不然她现在湿漉漉的眼眶为的又是啥?

  “可恶……那捺不住寂寞的家伙喜欢吻谁就吻谁去!郑娴德,你到底在伤心个什么屁啊!”倔强地抹了抹脸,郑娴德在树干上小心翼翼地移动,决定眼不见为净,管那两个狂蜂浪蝶是不是会天雷勾动地火,真在大门前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但引擎发动声令郑娴德攀下的身势一顿。

  说好眼不见为净,她还是忍不住抬首扬眸看去,闪闪发亮的车灯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天雷未勾动地火,季宅华丽的雕花大门前,仅有被单独留下的男人。

  郑娴德撇了下嘴。干嘛?还在回味无穷吗?

  她冷嗤地朝犹伫立在原地的季良夫丢去不以为然的一眼。

  学会爬树是郑娴德七岁的事,打从那年起她就鲜少从树上掉下来过,不过,她已经很久没爬树了。

  季良夫刚走的那一年,她时常坐在树上望着他卧房的方向发呆,但是后来次数渐渐变少了,直到这七、八年来,她几乎没再上来过。

  也许是生疏了,手脚也不再那么灵活,冷月高挂的夜幕之下,一阵惨叫传来。

  心神微恍的人儿一脚不慎踩空,直接摔了下来。

  才跳上院子石板小径的男人惊愕抬首,右方轰然一记巨响令他剑眉一拧,身形一转,朝隔壁郑家飞奔而去。
 
  郑娴德的心情只有两个字!郁闷。

  一个月前是郁闷,现在则是更郁闷了。

  那天从树上摔下来后,她睁开眼后首先看见的便是原本在屋内的双亲,接着是季良夫那张惊愕的俊容。

  天晓得,当时她真的很想两眼一翻,直接装死算了!

  但是右手臂和右脚传来的锥心刺痛让她表情扭曲嘶嘶喊痛,她甚至痛到没发觉是季良夫抱她进医院的。

  “难道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朱唇低喃着。她的右手和右脚骨折,打了一个月石膏,昨天才刚拆下。

  这一个月来她饱受动弹不得之苦,如今虽然石膏已拆,但是她还是不太敢在受伤的地方使力,犹仰仗拐杖行动。

  “娴德,你在说啥?啥叫‘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郑娴德一愣,记起自己犹在和同事章小虹通话中。

  “欸!没啥啦!只是觉得自己会发生这种鸟事,不禁想向老天发发牢骚罢了。”

  仅着一件长衬衫的曼妙娇躯显得性感无比,郑娴德将拐杖放置一旁,在浴池旁小心坐稳,倾身扭开热水。

  “今天怎样?还忙得过来吧?”她受伤请假,章小虹的工作连带也加重。虽然现在她已拆了石膏,但仍需休养一周。

  所以这阵子和章小虹通话时,最常听见的就是她抱怨自己每天累得像条牛,并要她早早归队,好让她早早解脱这种苦日子。

  “忙忙忙,少了你,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忙得团团转,脑里只有一个忙字!你不知道要一边招呼家长,一边又要接电话,甚至还要开收据!有时事情一窝蜂涌来那有多恐怖!”谈起自己的委屈,章小虹不由一阵埋怨。

  浴池边的人儿探探水温。“林老师呢?”郑娴德问着。

  林老师是课辅部的老师,三个礼拜前听说肠胃不适住了院,这阵子她的班都是由主任代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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