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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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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了,大人!纯属猜测罢了。”金雪霁望著眼前的男人。他除了长得一脸好看之外,实在瞧不出他有什么翻天的本领?年纪轻轻即坐拥盛名,并屡创丰功伟绩。记起身旁的嵇奕,她介绍道:“嵇奕,这位是平抚‘厥尘’有功,大名鼎鼎的金桓武将军。大人,他是我的侍从嵇奕。”“久仰大名!将军大人。”嵇奕上前,恭身拱手行礼。原来他就是月公主的乘龙快婿,长得一表人材,与温柔婉约的公主倒是极为相配。 石雕般的线条转柔了,但是金雪霁的下一句话又让他马上紧绷神经。 “皇上诏令要我假扮女装,与将军大人化名夫妇,同往上安县揖拿盗贼,想必此事将军早已知晓?!”“不错!实不相瞒,进言之人正是在下。这两名瞻大包天的盗贼嗜色如命,举凡‘女人’,他们都不想放过。所以当皇上问起是否有适当人选之时,我马上想起素有‘冷面潘安’美名的——” “荒谬!”他们的对话在百转千折之后,终於在嵇奕脑中消化掉。他喳呼一声,倏地了解到自己的失言又赶紧改口,“冒犯将军,小的该死十请原谅小的鲁莽。将军大人,小的要和我家公子借一步说话,失礼了。”等不及一脸错愕的男人作何回答,嵇奕不由分说的拉著金雪霁的手腕,急急的走向拴马的树下。 “少爷!你说什么?”来到大树旁,嵇奕马上转向一路抱怨要他松手的女人,浑然不知自己的手劲有多重。“该死!嵇奕,你抓痛我了!”金雪霁低声指控。她以为当他得知此事,该会捧腹大笑,调侃她一番的,而不是像现在……哦,老天!她敢发誓,他正在生气,而且非常、非常生气!呵,她不明白,那位拥有生气权利的该是自己才是啊!怎么……“你听见了。”待手腕取回自由,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瞪著他。 “你在开玩笑!”且是拿自己的性命!嵇奕惊骇不已地低叫。 “皇上旨意如此。”她揉著发疼的手腕。该死!这个鲁莽的男人。 “不成!你得让皇上改变主意!” “很好,那么你准备将刀子磨利,把颈子洗净。” “呃,少爷?”嵇奕一时嚼了舌。 “抗旨是死罪,看来咱们只好以死谢罪了。” “但是……若被他人发现了什么,一样死罪难逃啊!”难道她不知道,假扮女装是一回事,扮成夫妇又是另外一回事。藉“夫妇”之名,能办的“事”可多了。而这其中最恼人的就是自已根本毫无插足余地。相对的少了他的保护,暴露的危险性也就提高许多。他岂能让她置於险境之中,又岂容得她与其他男子独处。 “很好,那么就由你来男扮女装。” “我?”嵇奕怔愣地瞪大眼睛,然后瞄了自己魁梧的身材一眼,半晌后,他簇黑的眉毛挤成一团。“你不是当真吧?少爷?”这……这像样吗? “既然如此,就相信少爷我有自保的能力。并祈祷咱们能够很快抓到那两只天杀的黄鼠狠,然后扒了他们的皮,吊在城门示众,好早早结束这该死的一切,愈快愈好!”天晓得她有多痛恨此刻在一端观望、向皇上提出他自认为绝佳妙计的男人。该死的金桓武!该死的男人!该死的一切。 “把马牵过来。”绷著脸,她平稳的吩咐著,准备离开试著挑起她怒火的男人。虽然他几乎成功了。但是阴郁的嵇奕仍不放弃的开口:“少爷,我还是认为不呃——” 他的开口犹如导火线般,很快地点燃火药一端。金雪霁猛一个转身!一对称不上柔弱无力的双手,瞬间狠狠揪住已挑起自己怒火男人的衣襟,并不客气的将那对慑人心神的黑眸拉向自己。 “该死!你就非自告奋勇的想当我金雪霁炮灰下的第一人吗?你自认为十分神勇是不是?你该明白我有多痛恨这个主意的!而现在你仅能思考的就是,末来要如何替我在那自以为是的男人面前掩饰。如果你再胆敢试图挑起我更炽的怒火,我金雪霁会马上将你丢回金合府!现、在、把、马、牵、过、来!” 温热的气息吹拂著他下巴的肌肤,她的唇与他的只在寸许间。他可以清楚看见那对眸子因生气呈现出透明光彩,令他眼花撩乱。他几乎能够细数出那对细长卷翘睫毛的数目。这女人根本气恼的不知此刻他俩的举止有多亲近。哦,天晓得,他爱极了她生气的模样。更高兴在那样的前提之下,能拥有这项“特权”。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让自已贴上那对娇嫩欲滴的樱唇,汲取著她特有的兰香。 笑意在嵇奕心底逐渐扩大,然后终於变成无可抑遏的笑容。担心自己的眼神会透露太多,教她心生警戒,他垂首自动的退后一步,让自己很自然的脱离那双揪紧他襟口的柔荑,虽然这得费了自己多大的意志力才行。 “是,少爷。”带著局促不安的心与脸上无可抑遇的笑容,嵇奕大步走到拴绳的树干旁。“驹日,原谅你主人的又吼又叫吧!”他抚著白马雪亮柔软的鬃毛,贴著它,在它竖立的耳畔轻喃低语,音量拿捏的足让背后发火的人儿听得一清二楚。金雪霁见她的爱驹先是低嘶,然后以鼻头撒娇地轻推它身侧男人的脸颊,一如往常般。“该死!别把你调情的一套,用在我的驹日身上!”丢下这么一句,金雪霁旋身朝在一旁眺望的男人迈去。“哦她刚刚伤了我的心,驹日。”嵇奕望了他主子背影一眼,对著颇有人性的白驹眨眨眼,唇角的弧度又加深了。 下次提醒她!不但要她的驹日远离那匹发情的公马,就连它的主人也不例外。该死的家伙!总能成功地惹恼自已。咒骂声一路末歇,不知不觉金雪霁已来到金桓武面前。 “你们没事吧呃,我是指你和你的侍从?” 金雪霁迎上他带趣的目光。“让大人看笑话了。” “我认为你们似乎在为某事起争执——希望这不是我造成的。”金桓武瞧见他发怒地揪紧他侍从的衣襟,虽然自己听不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由他们激动的举止,便知内容不是很愉快。不错!你他妈的正是挑起事端之人。“请原谅他的莽撞,大人。我的侍从个性刚直,总是捺不住性子,不懂三缄其口,若有得罪之处,敬请大人海涵。”金雪霁先替嵇奕方才的冒犯赔礼,这才扬眉的指出。 “正如大人所言,我和我的侍从确实起了小小的争执,他忠心的认为大人的提议无疑大大地损及他家主子的形象,宫中流传的蜚言蜚语已经够多了,他觉得大人此番所为,更是在此加油添醋。他不愿见别人在他家主子背后尽嚼舌根、指指点点,而这一切都是大人与皇上一口裁定。” 最后一句是她的抱怨,大事已定,方知会她;木已成舟,又岂容她有丝反驳?这个男人只凭一句话,便将自己推入避之唯恐不及的深渊!天晓得,打她懂事开始,她就不曾期望自已有换上女装的一天!女人二字早被她摒除於脑外,且深深的痛恨它。“关於这点,左侍卫长大可放心。此事除了皇上和你、我,另外尚有一人知晓之外,你的侍从是最后一位知道的。相信不会替左侍卫长带来多大的困扰,望能将盗贼尽速擒获。”这是事实!这次的行动是在秘密下进行的。因为在他尚未确认之前,他不想惊动蛇窟里的大蛇。金雪霁沉思地打量著身前的男子,半晌后,“相信大人不会有其他隐瞒吧?”语气鲜明的道出,此事绝非仅仅捉贼这般简单,其后必有内情。 嵇奕已牵著自己的赤王和驹日来到金雪霁身侧。听出她明显的意有所指,他也打量著眼前隐隐散发出迫人气势的男人。金桓武有著那么瞬间的愕然。在他们的瞪视下,他迟疑小心地开口:“若真有其他隐情,必要的话,我不会隐瞒的。”她当然不会期望眼前的男子会在此刻开诚布公地透露给自己知晓。不过她相信,他不会保持一泛默太久的。“希望大人不会忘记自己的许诺。”谈话结束了。十里亭外的三人,分别上了马鞍,在此起彼落的吆喝声中,朝共同的目的地上安县疾驰而去。 第四章 他们三人已奔驰了数日。午后一阵雷阵雨,来得极为突然,快得教人措手不及。豆粒大的雨珠倏地由倾斜的天斗狂泻而下,降临大地。 虽然那间破废的庙宇就近在眼前,然而加快的脚力仍不及来势汹汹的雨势。待拴好马,冲进破庙内,他们三人已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了。 该死的大雨!该死的天气!瞧著自己浑身湿透的身子,金雪霁低声咒骂著。沉重的衣料贴在她的手臂上,又湿又黏的,令她好生难受地甩动袖口。 破庙虽已腐旧不堪,却仍保有颜面斑驳的门槛,而金雪霁似乎忘了它的存在。所以当她懊恼的扯著贴在自己身上的衣物,猛地转身欲踩进庙里时,她的脚踢上了门槛,再加上靴底湿滑,她一个重心不稳,内心暗叫不妙,人便跟著往里头栽去——“小心!少爷!”结实的手臂适时地伸出援手,让金雪霁逃过了“灰头土脸”外加“大饼脸”的下场,但也教她扎实地迎面撞上那片铜墙铁壁。 哎哟!轻声哀叫一句,金雪霁站稳身子后,没有片刻稍喘地,倏地仰头,朝高出她一个头的男子低吼。“该死的你!你非得这么粗鲁吗?嵇奕!”眨掉眼睫上方的水珠,金雪霁瞪著撞疼自己鼻梁的侍从。透过湿透的衣料,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热力正一点一滴的渗入他的肌肤,嵇奕松开他的手,退了一大步,然后耸肩,无辜的陈述道:“你明白在那样的情况下是在所难免,不过,下次我会尽量控制的,少爷。”“你最好他妈的记得懂得如河控制!”一碰到这男人,她冷漠的另一面,就变得异常的火爆!该死!她几乎像个满口粗言的野人了!不过他却爱看极了她娇叱的模样。[哦,我保证。” 嵇奕微扬的唇型勾起笑纹,但又马上垂落,因为他发现此刻浑身犹如浸泡在水中的她,其若隐若现的曲线实在恐有原形毕露的可能!幸好,他挡住了背后男人的视线。否则……嵇奕想起被自己紧抓在手上的东西,那是方才他一直护著不让雨淋湿的包袱。“少爷,你得换件衣服,否则会受凉的。”他皱眉地沉声暗示,将蓝色包袱一古脑地塞进金雪霁怀里,然后等不及她发言地转过她肩膀,将她推向破庙后方。 望著他们主仆消失在倾斜的门板后方,金桓武不禁扬眉想著:真是一对怪异的主仆!虽然形式上是主子与侍从的关系,但是言语对话间却少了那份该有的拘谨,教人感觉倒像是朋友般可是,却又称不上是“正常”的朋友关系。金桓武视线重新回到灰蒙蒙的天际。看来,要等雨停,得要有耐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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