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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情儿是真的吓着了。”慧静师太慈爱的摸着她的长发,叹道:“这样吧!反正贫尼的事缓个一两天无妨,敖堡主,可否打扰个两日?”

  “当然可以。”敖烨维持风度,但冷冷的眼却直射向戏情。“慧静师太是情儿的亲阿姨,我欢迎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说不呢?”

  戏情可以感觉得到他在咬牙切齿,惨了!她惹火了沉睡中的狮子,后果她真的不敢去想。

  于是悟心大师回少林寺,慧静师太决定多留两天,戏情开心得想直呼万岁、万万岁。有了慧静师太这道保命符,她什么也不怕。

  这两天夜里,她总是二话不说的溜上慧静师太的床,深怕一落单,敖烨那只魔掌就会毫不客气的朝她袭来。

  “你呀!怎么还像个未出阁的姑娘般长不大呢?”慧静师太宠溺的轻斥着,却拿她的撒娇一点法子也没有。

  “我想念你嘛!”她仰着头,甜甜的笑道。天知道她对仅相识一天的慧静师太哪有什么思念之情呢?但为了小命着想,她宁愿死缠着她。

  在这短短两天相处的时间,她由慧静师太口中探听出她爹娘婚后的故事,以及包括她会下嫁敖烨的原因。

  “三年前,斋鹰宫宫主,也就是敖烨的父亲——敖震霄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一次在偶然中遇见自少林下山的湘儿,惊为天人,立刻爱上了你娘,也不管你娘是否已为人妇,扬言要将她抢到手。”说到这儿,慧静师太感叹的吁了一口气。

  戏情听了猛皱眉,真不愧是父子,品行一样恶劣,随即又聚精会神听下去。

  “当年你小,才十三岁,你母亲不希望体弱多病的你介入江湖恩怨,当敖震霄下战帖给司徒容上紫云山时正是中秋,那一年的中秋夜你在峨嵋山度过,第二天,你双亲的尸体在山脚下被发现,而敖震霄则失去了踪影,从此,峨嵋、少林和斋鹰宫结下了深仇大恨,直到一年前,悟心大师提出一个消弭三派恩怨的方法。”

  方法?莫非是……戏情指着自己,喃喃道:“要敖烨娶身为孤女的我?”

  天哪!这是什么鬼方法,这个可恶的臭和尚!

  她不是原来的她!敖烨十分肯定这一点。

  一个人的性情会在一瞬间有如此大的转变吗?

  坐在薜斋苑花厅的椅子上,敖烨凝神看着手上雕花的瓷杯,脑子里浮现前天一大早戏情吃饱后的满足模样。

  那么天真、那么自然,一点也不像伪装出来的。但她为何会不认识他?他是她这辈子最恨的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没有道理不认识他呀!

  “你就是敖烨吗?”“你管我是谁?你只要回答我你是不是敖烨就行了。”那声音是如此的悦耳,那模样是如此的娇憨,当时,他的心房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与柔情。

  犹记得新婚当天,他抱着和平共处的心态踏入新房,迎接他的是一头散发、七孔流血的疯妇,手握一把利剪朝他直冲而来,口里高喊着——敖烨,你爹杀了我父母,我要你替我父母偿命!

  练武的直觉让他对她直劈一掌,虽仅用了两成功力,但她立刻晕了过去,一头乌黑浓密的鬈发覆盖住她的脸,他仅看到她嘴角怵目惊心的鲜红。

  接下来,玉奴携着数名女弟子闻风而来,带走了他的新婚妻子——戏情。

  他只记得她那一双充满恨意的眸子。没错,是相同的一双眼,但那恨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一抹淘气。

  难道是她变了?

  一年了!不是他绝情绝意不去探望她,而是她恨透了他,并且选择了遗世独居,相见只会彼此伤害,于是他搬进薜斋苑,新婚的两人从第一天开始就各自生活。薜斋苑的主人房——荨樗楼至今仍空荡荡,无人居住。

  门外有声响,他机敏的抓起桌上的银面具戴上。深夜中,银面具绽出点点寒光,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逼视。

  来人是玉奴,手上托着一盅消夜。

  玉奴莲步轻盈的来到桌前。“厨子炖了银耳燕窝汤,玉奴赶紧送一碗来。”

  在敖烨面前,她总是怯怯的、羞答答的,嚣张的气焰全部消失殆尽。

  敖烨掀盖就唇尝了一口,道:“夫人呢?”口气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玉奴暗暗的咬了咬牙。“玉奴去瞧过了,夫人和慧静师太两人聊得可开心了,尚未就寝。”

  “哦!点心呢?”

  “送去了。除了银耳燕窝汤,玉奴特地吩咐厨子做了素包子。”

  “很好。”敖烨一颔首,这才想道:“玉奴,夫人这阵子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玉奴心里头十分不悦,又不得不回答。

  银面具下的厉眸倏地射出两道冷光,“真的没有?前些天她自缢未成后,真的没有任何奇怪的事发生?”

  玉奴吓了一跳,立刻跪下。“禀宫主,是真的没有。玉奴不会对宫主隐瞒任何事的!”

  “她是夫人吗?”她的行为举止太奇怪了,让他不得不怀疑。

  “她的的确确是夫人呀!”玉奴大喊,面对敖烨没由来的怒意,她不禁害怕,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吗?真是同一个人吗?那么她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举止又作何解释?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不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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