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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望着眼前那一口菜,郁真难堪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整颗心更是慌得不知该怎么去面对眼前的丈夫。

  她只能无声地低着头,慢慢地扒一口饭吃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但从始至终,她都畏缩地低着头,努力回避着眼前这两个男子的眼光。

  也因如此,她忽略了丈夫眼中的苦,更无视于白奉青眼神中的那丝狡诈。

  看着仍兀自沉思的夫妻两人,他从他们脸上的变化得知他们心中的转折,这模样,竟让他扬起一丝丝得意,只因为眼前这般的情景,正往他心中所设计的模式在进行着。

  就这样,在场的三人怀着他们各自的思想,安静地吃着这难咽的早餐,就这么暗潮汹涌地开始他们的这一天。

  这趟行程,终于即将接近了尾声。

  表面上,他们是相安无事,而且这次出外的目的也大功告成;眼看这所有的一切,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但事实上,却隐含了无数的玄机。只因为存在他们三人之中的那股情感,是这么的难解。

  沿途之上,白奉青对郁真是猛献态热,对她的关心、对她的体贴、对她的照顾,远远都胜过于林得宽之上。

  对这样的情形,林得宽纵然有满腹的不服、不甘与心酸,可是迫于白奉青对他个人的人情压力,所以只能无奈地隐忍着、不敢轻易出口抗议。

  而郁真虽然身受着白奉青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心中却感到万分的为难。但眼看自己的丈夫对这种暧昧的关系,却是连一句话也没有出口询问与驳斥,这情景更让郁真的心痛苦万分!

  想问丈夫为何这样的宽容?更想问丈夫,是否对她的那一份心已经不再存在了?但每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狠狠地吞下。

  曾有几次,负气的地想接受白奉青对她的那一份心意;可是回头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行径过于荒谬、幼雅,所以作罢。

  另一方面的白奉青,则充分地享受这次的行程,他眼看着得宽他们夫妻俩日益渐淡的感情,他的心就更加地狂喜。

  在自己的家中,那种看得到却爱不到的苦,到了今日都得偿所愿,这让他不由窃喜地暗自计划着他和郁真往后的美好未来。

  三人间那种紧张的关系日益扩大;夫妻两人间的窒碍,更是日复一日逐渐地加深。

  这日,三人在回程上,来到了一个僻野的荒郊,三人也都取得了共识,同意在此稍事休息,然后再继续赶路。

  手上拿着丝帕,轻摇着一丝丝的风息,想将自己浑身的燠热稍稍煽去。

  这时的郁真眼下一望,白奉青正在照顾着拉车的马匹;而自己的相公,则拿着水壶,无声地想径自去寻找水源。

  不想再让他们夫妻俩的关系更加地恶化,她悄悄地起身跟进,往得宽的方向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想找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将问题摊开来直言。

  她更想问清楚相公的心意,问他到底是抱着何种心态,在看待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而跟在她身后的则是刚刚还在忙着照顾马匹的白奉青。

  虽然表面上,白奉青是很专心地在照顾着马匹;但他的眼角,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戒,毫不放松地盯紧郁真的一举一动,也悄悄地注意着林得宽的动向。

  当他看到得宽拿着水壶要去取水之际,原来心中打算等他走远,他要再一次的对郁真倾诉心中的情意,为他自己所设计的一切,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可是事情却出乎意料的,她竟然跟着得宽的身后一起离去。

  此时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自己多日来的苦心安排以及心血白费,所以抛下了拉车的马匹,他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查探情形。

  好不容易,终于寻得了一处干净的水源,林得宽弯下腰来,将手中的水壶打开。正当要装水的时候,从水中的倒影,他看到郁真的身影竟然出现在水中。

  掩住心中的惊讶,他站起身并回过头来,默默地注视着她,想等她自己开口跟他说话。

  “难道你看到我,却是什么话也不说的吗?”丈夫的沉默,让郁真的心更加地难过,所以此时的她,正带着满脸凄苦的神情,哀伤地问着他。

  妻子的痛苦,他看在眼底,也痛在心底,这让他几乎要忍不住地上前抱着她、安慰着她。

  但一个脚步才刚要跨出,一双手臂才刚要伸出,脑中却呈现出她可能背叛的念头。这让他所有的动作,全部在一时之间煞然停住。

  “你要我说什么呢?”忍住自己所有的动作,却几乎要忍不住自己蠢动的那一颗心,此时的他,语气虽然冷漠,但握拳的力道却是沉重的。

  “我是你的妻子,你竟然问我,我要你说什么!”盈盈的泪珠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语气的痛苦再也忍不住地哽咽在喉底。一口燠闷的气息就这么憋在胸口,上下不得。

  “难道你对于我们这次行程所发生的一切,以及你的态度,都没有需要辩解的地方吗?难道你就这么默许白奉青的一切作为吗?还有,你到底把我郁真摆在什么地方啊?”

  哽咽的语气,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让她句句出口的问题,都是撕心的吶喊;情绪上的激动,更让她差点上不来胸中的那一口闷气。

  听到妻子这样的问题,林得宽这几日来忍下的那一口怨气终于破口而出,他步步逼近着妻子,凝重地对她反问:

  “你要我辩解什么?我又默许了奉青的什么行为?还有就是你郁真又把我林得宽摆在什么样的地位了?啊?”

  语气的犀利,还有眼神中那不曾见过的冷峻,都是她所陌生的。

  因为这样,她僵在那里,檀口微张,晶莹的大眼不停地流着泪水。

  两人间所有一切的争执,全在这个时刻停止了。

  四周鸟叫虫鸣的声音,对他们俩来说是听而不见的。

  他激动地喘着气,而她则是拼命地流着泪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是她所深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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