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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不敢当,不过是兴趣所致,略有涉猎罢了。”对画画这门学问,苗翠滟算是无师自通,全凭自我钻研而来。

  “公子忒谦了。”不管这位公子是略有涉猎还是研究精深,总之能一语道破他画中意境者便属他的知音。“若不嫌弃,我是否能请公子为在下的几幅画做个批评指教?”难得能遇知音,不多请益岂不可惜?

  “批评?”这好吗?苗翠滟仔细想想,“还是不要的好,在下说话向来直接,更是口无遮拦,就怕惹恼了小哥你呢!”正所谓忠言逆耳,到时若因此惹来一大堆的麻烦,岂不冤枉?

  “公子多虑了,我既然有心向公子请益,又怎会无端恼火?”就算真要恼火了,他也不可能傻得当面表现出来,这岂不落人话柄?

  “好吧!”苗翠滟看他说得如此诚恳,也就不好推辞,只得开口:“小哥既懂得作画,理当也清楚评画关键主在六法。一,气韵生动是也;二,骨法用笔是也;三,应物象形是也;四,随类赋彩是也;五,经营位置是也;六,传移模写是也。

  就拿你桌上的这幅画来说,笔法虽然精细,但却稍嫌刻板,看起来就是少了一股气韵。再拿你挂在右上头的那幅画来论,整体的结构,也就是空间的布置虽然完善,但敷色方面的功力就略逊一筹,有美中不足感。再说……”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苗翠滟不只过分坦言,更不客气地把小贩摊上的画作,皆批评得一无是处。这就是苗翠滟的个性,虚情假意的吹捧言论,她不屑为之;只有真正出自肺腑之言才是对他实际有助益的。

  只是她这片热忱,很明显的不被小贩所接受。

  只见那位小贩越听她说,脸色变得越是难看,久之反而出现一抹不屑的神情。

  哼!说大话谁不会?这位公子倘若真厉害,何不来个亲手赐教?

  哼!他就怕“他”不敢呢!

  甫从景德镇回到杭州的苗得富及其私人护卫唐聿,以及随行的一干家仆,一入杭州城竟巧遇一年一度的欢庆节日。“哎呀!看我这老胡涂,当真是忙昏头了,竟把这日子给忘了,真是的!”

  看这人挤人的场面,想尽快赶回家门,怕也得经过一番折腾才成。

  “唐老弟,我看我们干脆就在这家客栈稍事歇息再走不迟,如何?”苗得富已饥肠辘辘,要是再受这人挤人的折腾,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未必受得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寻常人。

  “苗老爷怎么说就怎么是,唐聿没有意见的。”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唐聿,说起话来温文儒雅、不卑不亢,不屑过度奉承,也无傲慢失礼之处。

  唐聿就是这点长处,最教苗得富欣赏与赞佩,相较之下对他也就比对他人礼遇许多。“既然没有意见,那就进来吧!”说完,他率先跨进客栈,身后跟着唐聿及一干家仆。

  眼明手快的小二,一看到踏入客栈大门的乃是杭州城鼎鼎有名的富贾苗得富,自是不敢怠慢。“欢迎、欢迎,请上二楼雅座,那儿可比这里安静许多。”

  “请带路。”苗得富一行人在小二热忱的招呼之下,缓缓踱上二楼雅席。

  “嗯,不错,这里确实比楼下安静许多,视野也好。”眼神一使,苗得富示意一干家仆各自找位子坐,再开口道:“唐老弟,倘若不嫌弃的话,不妨跟我这老哥哥同桌用餐如何?”

  “随便。”话落,唐聿也不跟他客套,举止大方的落座于苗得富面前。

  在苗得富忙着点菜之际,唐聿观望着楼下那汹涌的人潮。

  熙攘往来的人潮,就如滚滚不息的江河一般,看这情景,唐聿不由得心忖,这杭州城热闹的程度还真可与京城相媲美。

  想到京城,唐聿不免想起自己甘心放下身段,屈就于苗府护卫的真正理由──苗翠滟。

  为了她,他不顾一切的远离京城;为了她,他不顾自己的身分地位,跑到苗府当起苗得富的私人护卫。

  只是,这般费尽心机,到目前依旧还是没有结果。

  不过唐聿并不焦急,个性沉稳内敛的他,最擅长的就是“等”。

  只要他有耐心又有充足的毅力,他相信机会早晚会来。让他不解的是,苗翠滟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在杭州这地方,唐聿也听了不少有关她的传闻。

  他们说,苗家的闺女知书达礼、举止合宜,是个笑不露齿、行不摇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这点,唐聿倒是非常质疑。

  试想一个会爬树偷摘野果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这么乏味不知趣的“大家闺秀”?

  不可否认的,苗翠滟确实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做男装打扮的她已让人惊艳不已,更甭说着女装的娉婷了。

  不过,美女唐聿可见多了,想那些天天围绕在他身边挥之不去的青楼艳妓、官家千金,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美女。

  因此,容貌之美对他来说早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评比标准。

  若他真有心成家,根本犯不着跑到杭州这么远的地方来,单单京城里的那些官家千金、富商小姐就已够他头疼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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