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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裴兰赶紧撇开心头的乱绪,莲步轻移,等候迎接圣驾。

  那笑声由远而近,直到裴兰跟前,皇帝老爷依旧是一副眉开眼笑、龙心大悦的模样。

  皇阿玛笑得开怀,为人子女的裴兰本也该跟着一起高兴才是;无奈皇阿玛这笑让她感觉太过诡异,忙着揣测皇阿玛驾临她寝宫的真正用意。

  “想来皇阿玛定逢喜事,才会笑得如此畅怀。”这是试探,试探皇阿玛的心事。

  “是有喜事,是有喜事,而且是与皇儿你有切身关系的大喜事呢!哈哈哈!”能解决琉璃公主的婚姻大事,当然是喜事,这可是皇上心里挂怀多年的心事呢!

  裴兰一听这喜事乃关系到她本人,心里感觉更糟,聪明如她,心中早已有几分彻悟,只是不肯相信那人会再次背信于她的事实。

  不!不会的!裴兰拼命的在心底否决,满心焦虑的更进一步试探地问:“儿臣愚钝,实在听不懂皇阿玛的意思。”

  “哈哈!皇儿可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怎悟不出这么简单的道理呢?朕从你及笄以来最关心的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今日大事底定,你说朕能不高兴,能不欢喜,能不开怀畅笑吗?”

  果然,果然真是如此,只是对象可能会是他吗?

  “不知皇阿玛为儿臣属意的对象是谁?”谁都好,裴兰一心排挤的就是豫亲王府的玄骥贝勒,当今世上,只有他没资格娶琉璃公主为妻。

  “还会有谁?”这问题简直白问,问了更显愚蠢,“除了豫亲王府的玄骥贝勒,你想朕还会属意谁呢?”

  真是玄骥!果真是他!

  裴兰身子如风中柳絮一般,摇摇摆摆几乎要站不住脚,只因那消息实在太过惊人,没想到他竟再次对她背信,没想到他真是个薄幸的男人。“裴兰不嫁。”

  “荒唐,怎能不嫁?”皇上一听裴兰的拒绝,当即怒染龙颜,“前几日,你不是满口对玄骥贝勒的夸赞吗?说他聪明过人、文采武略样样精通,还英姿飒爽、潇洒不羁,更在皇阿玛面前力荐他是个可用之人,若能善用,定能成为朝廷栋梁,造福天下黎民百姓,叮咛皇阿玛错过当真可惜吗?怎今日却翻脸无情,誓死不愿嫁他?”

  “那……”那是对他的弥补,弥补她欺骗他的过失,可今日错的不是她而是他啊!这教裴兰怎能甘心下嫁于他!

  “那是儿臣看错了人!事实上他是个背言无信之徒、调戏良家妇女的高手,行止荒诞可恶、假道学、真卑鄙、下流无耻、无品无德、可恶至极的恶徒,这样的人裴兰怎能嫁予他呢?”

  这骂人的词汇可真是精采绝伦啊!出口成章不说,还句句直刨人心,康熙皇帝若不是早已了解些端倪,恐会被琉璃公主的这番言词吓着,当场下令斩了那人见人恨、卑鄙恶劣的玄骥贝勒。

  只可惜,康熙皇帝早从四皇子胤祯口中探出些端倪,所以他当然不可能只听琉璃公主的片面之词,“皇儿啊皇儿,你来告诉朕,你心里当真那么恨玄骥贝勒吗?他在你心中当真是这么一个不可取的狂徒吗?”

  “我……”裴兰确实是恨玄骥,但那恨却不足以至想取他性命的地步。

  裴兰也知道她的回答将会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只要她开口说个是字,玄骥贝勒肯定没命。

  只是她的心没那么狠,做不来这样绝情的事,“他也许不是如此万恶不赦之徒,可也不是一个好人。”骗她、欺她、占尽她的便宜,这样的男人怎能称为一个好人!

  “既然如此,朕就没有食言的理由。正所谓君无戏言,你就算誓死不嫁也不成,三日后,你们正式完婚。”话落,皇上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就走。

  “皇阿玛,皇阿玛!”裴兰不肯放弃的呼唤,还是唤不回皇上笃定的决心,这下该如何是好?

  逃!对,逃吧!只要逃得出皇宫,裴兰自信就可以躲得让任何人都找不到。

  管他玄骥贝勒如何,管他皇阿玛如何,总之她若不想嫁,谁也不能勉强她。

  对!就是逃!

  虽打定了逃亡的主意,无奈三日来,日日夜夜有人轮流在寝宫外头看守着她,让她连想跨出自己的寝宫一步也不能。

  知女莫若父,裴兰心里所打的鬼主意,皇上只要用眼轻轻一瞟,自然明了;既然明了,当然就得防范。

  就因为皇上睿智,提防得更是周密,把堂堂一个皇室公主当成宵小之贼来防,逼得裴兰只能坐困愁城,终日攒眉跺脚,一筹莫展。

  光阴似箭,一转眼三日已匆匆而过,眼看成婚在即,裴兰心中更是焦虑,只恨自己不会飞檐走壁的轻功,要不怎会沦落现在这种境地。

  凤冠霞帔、一袭大红嫁衣穿在身上的裴兰,容貌比平时更胜三分,只可惜她脸上无任何新嫁娘的喜悦,只有嗔恼怨怒之色,看来还真是不搭。

  不搭就不搭,新娘还是得被迫迎入豫亲王府的门,跨过那道门后,再来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至此,裴兰,也就是琉璃公主,已然正式成为瓜尔佳氏的一员。

  死是豫亲王府的鬼,生是玄骥贝勒的人。

  但若要裴兰就此束手就缚,简直是痴心妄想!

  玄骥贝勒既能耍阴弄狠,她岂有认输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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