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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夜深了,屋子里安静得很,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就在自己的背后,他们俩明明离得这么近,可是心里的距离却是无比遥远。

  当初那第一眼的心动,还有婚后的甜蜜,还只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而已,如今却几乎不复存在了,只剩下沉重……

  ***

  第二日一早,两个人又像没事人一样,互道早安,用了早膳,一切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刚放下碗筷,阮芝盈马上就提起昨天的话题,“我看着天气有点阴了,想着择日不如撞日,等等我就先回村子里,也省得再挑时间。”

  易穆德看着窗外那阴沉沉的天,先是皱了皱眉,想要叫她改日再回去,可是看着她低下头,隐约可见那捉紧的唇角,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了,也就忍了下来,顿了顿后说道:“那今日明月就不用跟我出门了,让他套了车送你过去,早去早回。”

  阮芝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胆子,站起来往内室走去时,淡淡地驳了他的提议。

  “不用了,距离并不远,我随意拦辆往村子里去的车就行,外头像要下雪的样子,让明月跟着你去,记得多带件衣服,这样就算是晚了时辰回来,也不怕会冻着。”

  她第一次这般强势地反驳了他,说完了,也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只是挺直了背脊背对他站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么会这么做,可是已经说出去的话她不想收回,她的确是这么想的,阮家村来来去去的车子不少,若是待的晚了,她顶多在村子里过上一夜而已,没什么好需要让人跟来跟去的。

  她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平凡不过的女人,哪里就那么矜贵,用得着下人跟前跟后了?

  阮芝盈没有回头,见不着他的表情,可是却能够听见他瞬间冷下来的声音,“随你。”

  她咬住了唇,不发一语。

  自第一次见面以来,她听过他哄她的声音,听过他温柔而包容的声音,却从来没听过如今日这般,字里透着冷意的声音。

  易穆德其实听到了她的反驳后,心里是有着微微的怒气,觉得她似乎变得矫情了,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过是想要摆脸色给他瞧。

  可是他转头又想,她不是那样的姑娘,自个儿的小媳妇儿他还不知道吗?最是单纯不过,肯定不会耍这样让人腻烦的把戏。

  所以当那句生硬的“随你”出口时,他马上就后悔了,枉费自己虚长了她几岁,却连这一点包容都做不到。

  可见她依然不转过身来,对于他的话不闻不问的模样,他忽然又觉得有些无趣,或许还有一点点的……失望?

  那样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让他有种想要逃离家里的冲动。

  他这么想着,也真的这么做了。

  感受到他快速地离开,阮芝盈神情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像是瞬间被抽空了般,缓缓地往前走,坐在妆台前。

  铜镜里映照出的人影依旧,可是眉眼间却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她惨然一笑,唇瓣轻启,镜子里的那个人做着同样的动作,说着她不敢说出口的话——

  “就算不坦承自己说的谎,瞧瞧,你也无趣的让人厌烦了呢……”她抚上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着,两行清泪落下,嘴角尝到了一点咸味,她却浑然不觉。

  易穆德和阮芝盈两个人闹翻的同时,阮家村里,阮大春看着屋外阴沉沉的天,脸色也显得不太好看。

  “村长,这天都阴下来了,看起来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也就这几日了,山上那群匪徒又到了要下山的时候,您说今年咱们村子该怎么办才好?”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而阮家大堂里头还有几个这般年岁的人正等着阮大春发话,甚至座位上还有其他几个更为年迈的老者,一个个也都等着阮大春出声。

  阮大春叹了口气,山匪一年一年的剿,偏偏这是个来钱快来粮食也快的路子,一旦尝到了甜头,一个个哪里肯轻易放弃,这不每年都说要剿匪,可是好些年过去了,这匪还是在山上,每到了冬日就成群结队的下山洗劫,有些良心的只抢了粮就走,可也有些不择手段的,粮抢了,人也杀了,整个村子剩没几个活口。

  尤其是前一年的山匪,也不知道是哪里过来的,据说之前就已经有犯过几次大案,在山林间招兵买马后,成了一点气候,一下山就把三十里外的甜水村给赶尽杀绝,屍横遍野的惨状让当初见过的人好几个月都回不了神。

  阮大春沉着脸,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阮家村先前之所以能够没受半点山匪的灾,大夥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是今年到底状况不同了,所以等天一冷下来,看情况不对就一起到他家里,商量着今年该想个什么样的对策来因应。

  只是几个大男人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法子来,只有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汉子,粗声粗气的说着,“要不咱们再请……”

  “闭嘴!”阮大春在那人还没说完话之前,就先把他的话尾给止住了。

  他瞪着那个汉子,沉着声道:“大柱子,做人要凭良心,前几年那些山匪都不敢来咱们村子,为的是什么,别人不知道,村子里的人难道还能够装不知?就是做牛做马这些年也够了,咱们几个大老爷们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人?那咱们这些年的饭不都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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