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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他的眼神突地转为锐利,沈声质问。“你可知道今日你如此冲动,差点就白白牺牲了。”

  被那犀利的目光一瞪,让她没来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威严的表情和语气,摆明了指责她的不明智、做错了事,等着她忏悔。

  她的傲骨让自己拒绝低头,忿忿不平的反驳。“那又如何?告诉你,田广廷也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要不是你出手阻止,我早就杀了那奸臣。”

  “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她不服气的反问他,只准自己报仇,却不准她去杀田广廷,这是什么道理?她倒要听听他的理由。

  墨青云站起身,缓缓走向她,每走一步,便说一句。“杀他,只是一命抵一命,被他陷害的人命可有好几百条,人死不能复生,真正能让死者安息的,是替他们洗刷冤屈,讨回公道,如此一来,才能告慰死者们在天之灵,你说是吗?”说到最后一句,他的人已经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盯住她。

  “这……”她一时语塞,自从家破人亡后,她一心只想报仇,并未深想到这一层,他这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让她无从反驳,不自觉咬着唇瓣,低着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他。

  见她说不出话来,他就当她是听进去了,语气也放柔了些。“把田广廷交给我,你的仇我会一起报,你不可以再擅自行动,明白吗?”

  她抬眼瞪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水瑶。”当他温柔的叫出她的真名时,诿她浑身一震,惊讶得再度抬眼。

  他……他叫她什么?水瑶?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真实身分?

  从她震惊的表情,墨青云便明白自己的判断没错,她就是连水瑶本人。

  “户部侍郎连硕望大人是你爹,你是连大人的千金,这些我都晓得了。”他一字一字清楚的告诉她,他不但知道她是谁,还把她的身家背景,以及她爹爹当什么官,都查得清清楚楚。

  原来他早知自己的身分了,还知道得这么清楚,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隐瞒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坦然的回答。“没错,我是连水瑶,不是施青儿,很抱歉骗了你,事实上,真正的施青儿已经病死了。”

  原以为他听了会有惊讶的反应,谁知他只是一派轻松的回答。

  “我知道。”她再度愕然。

  “你连这也知道?”他逸出一抹笑。“是的。”

  她越来越搞不懂严霸天这个人,他让她太意外了,这人可不光是个老粗,其实是个莫测高深的人,早知她的底,却不动声色,缜密的心思令人难以预料,所幸,他不是田广廷的人,否则会是个可怕的对手。

  连水瑶压下心中的惊异,收回心神,对于这男人,心中升起更多的疑惑,狐疑的问他。“既然你知道了,为何没找我质问?”

  “人都病死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他丢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走回床边坐下,而她忍不住追过来问。

  “她才是你要纳的妾呀,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她?”

  “不会。”回答得很干脆。

  她不死心的再问:“为什么?难道你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吗?”难道这男人真如传言中那么无情?她内心深处总不太相信那些谣传,因为她感觉到,严霸天似乎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我只知道,坐花轿入我严府的,是你。”说这话的同时,那墨黑不见底的眸子直直锁住她的眼。

  这话让她一呆,料不到他会这样说,当发现他的目光变得幽深时,她的心跳也莫名加快,清楚的瞧见他眼底燃起的欲火:心下一惊,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可她才一有勤作,严霸天已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的人带回双臂收拢的怀抱。

  她心慌意乱,红云飞上两颊,双手抵着他硬实的胸膛,惊惶羞怯的瞪着他。

  天!他要跟她圆房了吗?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呀,虽说是她坐着花轿入他严府没错,可是她不是施青儿呀。

  “你不可以这样,我不是施青儿。”她慌乱的提醒他,见他不但没有停手,而且还动手解开她的衣襟,对她的话听而不闻,让她更急了,只能想尽办法说服他。“既然你知道我是户部侍郎大人的女儿,就该明白我乃待罪之身,是朝廷要犯,更不该收我为妾,不如你放我走吧。”她的语气可说是哀求了。

  “别动!”他突然喝令,让她一呆,人也乖乖的不动了。

  见她没再挣扎,他才缓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

  原来,他脱她上衣,是要检查她手臂上的刀伤,而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色性大发,想要吃了她。

  他的行为举止总教她摸不透,更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得红着脸,任由他为自己卸下外衣,露出细嫩的藕臂,让他检视自己的臂伤。

  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的身子,让她好生害羞。

  严肃的目光转移到她脸上。“可有按时换药?”

  她轻咬了下唇,才回答。“青荷她们每日都按时来帮我换药的。”

  瞧他拧眉的样子,怕是不太满意她伤口愈合的程度,不过是刀伤,未伤及骨,需要看这么久吗?她感到自己的脸好烫。

  墨青云审视伤口后,才开口。“昨日进来好几批新药材,其中有一批是从南国海运送来的,据说对伤口疗效极佳,能很快愈合,不留下疤痕,明日我叫她们换这种新药试试。”

  又来了,明明应该很粗鲁霸气的他,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跟先前判若两人,让她非常的不习惯—也不是说她喜欢他粗鲁,而是她深深觉得温柔的他更加让人摸不着头绪,有一种无法抵抗的魅力。

  “留下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必这么麻烦。”她忍不住说道,因为不想欠他,也不要他对自己这么温柔,这样会让她感到困感,也讨厌自己对这样的他感到小鹿乱撞,所以故意赌气的说出这句话。

  她都不在乎性命了,还会在乎身上多几道难看的疤吗?

  “但我在乎。”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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