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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悠悠地,夏宛青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二十二年了,她始终不能脱困而出,在极度不安中,她发现一双有力的大手,以熟悉的柔情环住了自己。

  “青儿,没事了。”上官宏毅轻哄着她。

  丈夫的关心神色,使她更加情难自己,眼泪夺眶而出,埋在上官宏毅的怀里呜咽说:“他没死,爷,他没死!”

  “谁没死?”上官宏毅不解妻子为何会如此失控。

  “爷,我要见他,我要立刻见他!”夏宛青抬起了泪眼汪汪的脸,激动无比地嚷着。

  “你想见谁?”

  “荆慕鸿,我要见荆慕鸿!”夏宛青脱口而出,眼里有着不能负荷的惊惶。

  但愿一切是她心神作祟,眼花错认,否则她如何来收拾这不堪回首的残局?

  “为什么要见他?”上官宏毅实在不能理解妻子的心思。

  “爷,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夏宛青无力解释,像个讨糖的女娃般吵闹。

  “好,好。”上官宏毅见妻子已失去理智,回头对丫鬟说:“快去东厢房请荆公子!”

  “是的,老爷。”

  上官宏毅发现夏宛青颓然地发呆着,仿佛承受了极大的负担。“青儿,告诉我怎么回事?”

  “爷,”夏宛青只是失魂落魄地喃喃着:“他没死,他没死!”

  上官宏毅见妻子不肯正面回答自己,只好徒叹一口气,静待关键人物荆慕鸿的到临。

  “老爷,荆公子来了。”

  荆慕鸿一脸意外地施礼着。“见过上官老爷及夫人。”

  “慕鸿你来得正好。”上官宏毅如蒙大赦似地说:“你的岳母有事要问你。夫人?”

  上官宏毅换了好几次,夏宛青才从怔茫中回复过来,她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拭去泪水力求平静地说:“荆公子,听老爷说,你是到洛阳寻一个至亲的?”

  “是的。”

  “可不可以告知我内情?”夏宛青哀求着。

  上官宏毅见状就知道其中必有玄机,帮腔地说:“慕鸿,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还不能说吗?”

  荆慕鸿迟疑地默了半晌,才勉为其难地说:“慕鸿不敢有瞒于岳父岳母,慕鸿的父亲是东胡族的族长,大唐的天子还曾当面赞过他为‘宇内第一勇士’!”

  听到“宇内第一勇士”这个名字,上官宏毅顿时明白夏宛青失控的缘由,连他自己也是大受震撼,要不是平生大风大浪经历太多,他早就无法掩饰自己的不安。

  荆慕鸿继续说:“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遇害身亡,有关他的平生事迹,都是旁人传述给我的,他真的是一个大英雄。”

  由他的语气之中,可以明白荆慕鸿是多么孺慕及崇拜他的父亲,脸上还漾着一种异常的悲愤。

  “我的生母是一个不守妇道的汉族女子,她背着我的父亲和一个汉人私奔,我的父亲千里追捕,却被那个贱人下毒害死!”荆慕鸿满是咬牙切齿的神情,双拳紧握。“她一定是利用了我父亲对她的爱意,否则她哪能轻易得手,谋害了‘宇内第一勇士’!”

  上官宏毅和夏宛青对望一眼,入眼尽是凄然。

  “父亲的尸体被人秘密地运回东胡,我父亲的宠臣乘机篡位,想要加害尚在襁褓中的我,幸亏东胡的国师一片赤胆忠心,带着我逃出宫四处逃亡。为了掩人耳目,他和我沦为奴仆,备受欺凌。直到有一天,有个身躯壮硕程度是我两倍的监工再度欺凌我,据别人的说法,当时的我已受创至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的地步,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监工拿起铁铲,想要了结我的性命,我却像若有神助似的,突然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勇猛百倍地扑向监工,失去理智的攻击着监工,我自己是一点记忆也没有,只觉心里有一股强烈至极的恨意想要宣泄,我根本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等我再度恢复理智时,我是跌坐在地上的,往前一望,监工已惨死在我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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